多去挖一点吧!」
「没啦,笋是惊蛰时候的东西,现在挖有点晚了,山里剩下的能吃的只有这
么多。来,吃饱了咱们去找李家算帐!」
直芋的手上全是口子——原来这里没有工具,这些竹笋都是他用石头砸下来
的。筱夕接过那佐着鲜血的笋尖默默咬下,又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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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在江水里很画面感,一个喝醉了的中年胖子在大院里唱更有
画面感。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
……嘿!筱夕、北瓜,你看看大伯这身段怎么样?」
「大伯,你这唱的是哪出呢?」
「思凡呀!以前你跟着老头可没少看!村里明天要演社戏,让我给点一个,
必须思凡啊!我倒要看看,哪个小旦的身段能有我好?」
直芋气急反笑,转头问李婶:「可喜可贺,村里这又是出了什么喜事?」
「大外甥你还不知道啊?婶子抱上孙子啦!狗子明天带孩子回来摆满月酒,
他能有今天都是托了大外甥的福气,明个的戏你可得多点几出!」
「来段吧,这齣戏我听我家老头说比香艳,打小就不让
我看呢!」
「大外甥说笑话呢!那戏就两老头从头唱到尾,哪里香艳了?」
「不可能吧?……兴许是两老头说了一场的荤段子呢?」
「外甥这是在考婶娘吧!你别说,婶儿还真会唱两句!」李婶有模有样地亮
了个相:「情义千斤重,一诺沉……」
「沉」字的唯一还拖着,直芋就冷笑道:「原来婶娘还真听过啊,啧啧,那
老头当年把老宅子交给婶娘你还真是没托付错人!」
李婶的身段还摆着,声音却小了小来:「外甥,大外甥,咱们屋里说……」
「哈哈!俺媳妇在旁边看着呢,婶娘上次把我偷偷拉走被她见着,几天没理
俺哩!」
「大外甥哟,狗子那没出息的生了娃,奶粉钱都不够,你说老宅的山上那么
多宝贝,放着也是可惜……」
「有理有理!娃娃明个来喊我声干爹,以后他上学、婆娘、房子车子俺都给
包圆了!」
李婶不禁一喜,可想到自家孙子才满月,大外甥这是想要秋后算帐啊!横竖
都要撕破脸皮,李婶索性抢了个先:「李家人本来就有理!咱家就是从渔父山上
挖点拿点,明年还会新长的嘛!说到底当年山头还是李家给荆家的,咱家人没把
房子给你拆了就算是给老头面儿!」
「失敬失敬,原来李婶不仅会唱戏,而且还这么会说理,想必是有好好读过
咱国家的国法吧!那我倒要问问,两千年来渔父冢方圆百里荆家都是大姓,李家
不过是荆家的分家,就算解放后荆家人迁走了,可国法里说过:一切土地收为国
有。李婶啊,要是三十年前你敢说那话,现在狗子娃娃就没奶儿咯……」
「那你家的山上每年长那么宝贝平白烂了,整个村里谁不红眼,这么多年要
不是咱家拦着,渔父山早荒了!」
「李家婶这是在怪我站着茅坑不拉屎咯?那我还就不拉!天下道理说不过谁
挖坑,谁拉屎!」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乡民围观,虽是同乡,可李婶平日里霸道,从来不把别家
放眼里,所以大家也没人声援。直芋准备借势,便走到一个老婶前面问道:「阿
母啊,您老人家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您说要是有人偷了您家一只母猪,找回来
的时候发现母猪生了个仔,您说这猪仔归谁?」
董永在人群里吼了声:「母猪!」村人立刻把他拖回了家里,怕惊着女客。
老人家嘴不利索,所以说了好几遍:「归俺家,归俺家……」
直芋竖着大拇指:「老人家是明白人!您肯定长命百岁,多福多禄!乡亲们
啊,咱国家法律里规定了那个猪仔叫」孽息「,不仅要归老婶,偷猪仔的还要多
赔钱哩。」
直芋亮出了一沓票子:「乡亲们,俺爷俺爹都是和诸位喝一江水长大的,所
以俺这里有个好差事要送给大家。李家婆娘不厚道,每年拿着钱却把俺爷爷的山
剃了个秃瓢,这里要是有谁能让山里竹子长出来,俺这是订金,以后还会每年送
来!」
乡亲们鼓噪不休,洪子却因为下午拿了李婶不少好处抹不开面:「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