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钟离煦怎么还能够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语。
真是狡猾。
她从前只觉得这孩子长的温和,性子也是温润如玉,就算做了皇帝之后,也是一位仁君。就算是此前剪除党羽的手段,也是堂堂正正为国家社稷的阳谋。
有勇有谋,内里却心细如发,宽厚待人。不止一次,闻人伊都欣慰自己带出来的学生,成为一名那么睿智的君主。就算是两年前,意外的发现对方的情愫,除了意外,心中竟是相信对方做不出违乱伦常的事情来。
直到,她一日一日的,见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中,含着越发浓郁的偏执,她才知道,就算是你从小带大熟悉的人,心里也会有你所不能了解的地方。
随着身下的轮椅走过花灯弥漫处,闻人伊与钟离煦绕过一侧殿门,来到了水汽蒸腾的温暖之地。
这时,见了一路熟悉景物的闻人伊才想起来,她如今身在何处。
这是皇帝十三岁之前的住所,太子东宫。而她方才所处的地方,便是主殿,与此处浴池,只隔了一个外间。
闻人伊坐在轮椅上,被钟离煦推着路过一群掌灯宫人面前,来到了屏风之后的浴池前。看着这座宽两丈,长四丈有余的温泉池,拧起了眉头。
先帝是个个性软绵之人,若不是他有个强势的母亲,帝位恐怕早就被那群虎视眈眈的宗室给谋了去。就是那么一个懦弱的男人,却做了一辈子别人都很难去做的事情。
他懦弱了一辈子,却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母亲的意思,拒绝了与权贵的联姻,娶了一个寻常的澜州女子。这女子便是钟离煦的母亲,先帝唯一的一任妻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先皇后刚生出了长女,便过世了。皇帝是个情痴,并未再婚,而是护着爱女长大。
虽然先帝在位时权贵当朝,宗室势大,但也没彻底撕破脸皮。故而那么艰难的关口。先帝唯一的孩子还是被立为了储君。
大楚自始皇开始,便有国君不分男女,有才德者任之的说法。许是钟离家子息单薄,又或许是有如此出色的高祖女皇在前,加之大楚民风开放,所以并未有人觉得不妥。
先帝对这唯一的孩子自然是百般宠爱的,这诺大的浴池,便是太子性喜玩水,而东宫并未有一处好玩的地方让其玩耍。先帝爱惜太子,大兴土木所造的。
这一桩事,便是除了迎娶皇后之时耗费的巨资,先帝在位时,唯二的劳民伤财了。
闻人伊望着这一池清水,有些怔然。失神之间,裹在身上的唯一遮掩物已被人扯去,露出了泛着红梅的雪白躯体。
下意识的,双手抱在胸前,蜷缩起了膝盖,将私密之处用自己的身体遮掩。
怯弱的防守却好似带着无限的诱惑,灼红了皇帝的眼眸。
腿脚不便的皇帝很快蜕下了外衫,只着着中衣站在了她身前。
她望着赤裸的女人,好一会,才俯身,双手穿过对方滑腻的腰背,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来,孤来带你去清洗身子。”
说着,她抱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女人,转身,沿着台阶渐渐潜下了水里。
温暖的泉水淹没过脚踝,腿弯,大腿,一直浸到了胸口下一点的地方,打湿了身上雪白的中衣。
钟离煦慢慢的将闻人伊放下,让她的双脚踩到了池里,握着她的手搭在了腰间,替她稳住了身子。
她揽着对方赤裸的背脊细细的安抚,一边提醒到,“老师记得抱紧我,这水很深,老师又不会水,小心些,别呛着了。”
她温声提醒着,抚弄着对方的身子。太过深的水淹没了肩头,水压重得令闻人伊心慌。本就不太熟悉水性的人,听了钟离煦的话,下意识的抓紧了她浸在水里的衣袍。
身体被人轻轻抚弄着,疲乏的身体浸在温水里,渐渐舒适了起来。已经懒得反抗的闻人伊也不倔强,任由着钟离煦帮着她把疲乏洗净。
水声哗啦哗啦的,一声一声轻轻的响。安静的浴池里除了彼此的呼吸交缠,便只有水声的节韵。
钟离煦漫不经心的用双手抚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慵懒的开口道,“说起来,老师以前也帮着孤沐过浴,也是在这个池子里,是也不是?”
她太过轻柔的话像是呢喃,闻人伊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别过头,不去听她的话语。心里,却因为问话,而想起了别的事情。
她当然记得,从踏进这个浴池的一瞬间,她就想起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钟离煦的身体,十二岁的女孩,在浴池里袒露着自己纤细的躯体,和羸弱的胸膛,抱着她的脖子,无声无息的哭泣。
那时的池水很深,几乎能把小小的孩子溺在水里。她也是那般温柔的安抚着对方,听着她在耳边哭,说,老师,我是不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安慰了对方什么,只知道这孩子抱在怀里,柔软的让人心都碎了。
那一年,钟离煦不过十二岁,正是身体抽长的年纪。被人从马上惊落,摔坏了腿。一直都温柔谦和,坚定勇敢的少女。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