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活得到未来的话——他依旧是这样不知道疲惫的工作,再工作,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将事业脚给孩子,自己呢?然后呢?
空闲下来和现在一样,和着所谓的朋友喝酒享乐?
他现在也可以啊,为什么要留到将公司担子丢到孩子头上,自己没事做时再干?
轻不可闻的叹气,他活得自己都不明白的失败。
不动声色的看他沉思,李捷默默喝着酒,没做声。
侍者送上酒,打断了今夜的第一次沉默。
目送使者离开,李捷玩着酒杯笑嘻嘻开口,“负,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人活着?支住下巴,几乎有点玩味了,“活着,你又觉得是什么?”嘲讽的勾出浅笑,什么是活,什么又是死?
“活着。”笑眯了蓝眸,李捷晃动高脚杯中的液体,“对我来说,活着,就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为了需要我的人活着。”喝了一口酒,盯着桌对面显得漫不经心的人,“我是为了皇帝的位置而被出生,我活着同时也为了让下一代皇帝出生。讲难听点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差不多。”家族传承中的子弟都是这个命。
干掉一杯酒,李捷再笑着开口,“你又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么?”
眉形好看的挑高,稍微想了一下,“最遥远的距离?你指实际还是心理?”
李捷失笑,“你居然回答得这么有人味,是心理上的。”伸手扶住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无非是两人人站在一起,而彼此不知道相互深深的爱着对方。”
“是么?”完美的薄唇勾了个笑,有点苦涩,琥珀眸子微垂,任长而曲卷的的睫毛遮住其间的思绪流转,“我倒是认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人世永隔。”几不可闻的叹息,“昨日还见着她的音容笑貌,今天就什么也不再掌中,什么也没有了。”
喝着酒,李捷也思索着,“可,当她站在你面前,她却不知道你爱她,那她倒宁愿去死。”
“会么?”呡一口酒,淡然微笑着,“只要她活着,只要能看到她真真实实活着,我的爱,他不知道那也不所谓。”金棕的眸沉下去,沉得很深,“只要她好,我也……很快乐。”
李捷英俊面容上,笑竟然也跟着苦涩了,深深的看着好友,蔚蓝的眸中是心疼,“你真的会快乐么?”
抬眼,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心绪,鲭鳞负笑着举高杯子,示意性的一扬,仰头干掉,“足够了,只要她活着。”
没话说,要你死了,她怎么办?些微想干笑,这人,难道就不会反过来想想啊,没好气一同干尽杯中酒,起身,为两只空杯满上,“好伟大。”
喝酒,苦涩中夹着微微的甘醇,这就是酒了,有人说,品酒如品人生,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像?这其实是他这辈子以来第二次这么没有节制的喝酒,第一次是在八岁那年,因为好奇而跑到酒窖里去喝了个大醉,过后就再也没喝这么过,因为浪费时间,喝多酒,首先要在时间上累积,然后醉了,花在睡眠上的又是额外的时间,所以平时只是浅酌,从不放纵。
“你爱肆天么?”弧形优美薄唇吐出轻轻几个字。
蓝眸抬起,夹了丝笑,“我欣赏她,但没有机会让我将欣赏转为爱恋,你们家包括肆天就不同意这事的发展。”
金棕的琥珀眸子微眯,眼神是醉人而不自知的,“我爱肆天,她是我一辈子来最爱的女人。”瞧见李捷的怔然,嘲讽至极的笑了,“逆府是个极自恋的家族,除了我,大哥二哥恐怕也是这般想法。安全而且完美,没什么比和最适合自己的人过一辈子更好的选择了,婚姻就是这样,为了子嗣的婚姻,还真不如娶肆天。”
李捷品着茶:“可肆天只爱她自己……和龙青,她丈夫。”
勾出朵笑,俊美无双的面孔显得悲伤,“女人的心理要比男人多一个眼,她只想平淡的过完一生,爱上龙青,是她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变数。”
蔚蓝若天空的眸子盯住他,“一如你爱上了沙镯?”
讽刺极了的一笑:“我不爱她。”
李捷没反驳,只是喝着自己的酒,“爱情,就这么不可信?”
“特定的环境下,谁需要爱情这个麻烦的东西?”褐眸睁开,清醒万分,“贫民的无病呻吟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个笑话。”
李捷叹息而笑,“说得真好,爱情对我而言,也是个天大的笑话。”众多的后宫嫔妃,若他对每个人都有爱情,那首先筋疲力尽的人便是他自己了,谁爱得过来。“老老实实当我的皇帝,生个继承人就够了。”卡塔尔皇室之怪异就在于再多的妃子们,生的皇室子女中只有一个是男孩子,蓝眼睛男孩,其余皆为公主,不会再有第二个男孩出现。
仰头,漂亮的琥珀眸子不知看向哪里,“所以我不爱她,绝对不爱她。”
李捷闭了闭眼,压抑住苦笑,为两人倒酒。
深深的夜,喝得大醉的两人被扶入戒备森严的预定房间休息。
恍惚中,他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