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在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她和老伴儿相互间微笑着,朗朗而语起来:“拳怕少壮,这舞台终究还是年轻人的。”
赵解放笑了笑,把话往回一收:“既然老爷子老太太把舞台让出来了,那就由当妈的给儿子做个婚前指导吧……二婶儿,这块你最熟悉。”
见他要单挑柴灵秀,李萍脸上笑意盎然:“解放你想讨便宜卖乖,怕不是又要烧鸡窝脖了。”
话音刚落,柴灵秀那边就言语了:“大伙儿想不想看?”
众人的目光本就集中过来正等着看好戏呢,她这么一说,全都嚷嚷起来要看精彩节目,要看眼目前这美人怎么把计生的那块搬出来。
柴灵秀莞尔一笑,朝着赵解放一招手:“知客言语不敢不从,我看就由你来示范一下好了,也好让大家伙开开眼。”
说话不拖泥带水,稍稍把书香往前一送,“看我家香儿早就跃跃欲试了,我这当妈的正好亲自给做个指导。”
话是拦路虎、衣是糁人毛,这场合既不能缩脖子又不能任由别人差遣,她软刀子一抽,根本就不给对方喘息时间,“解放你还等啥?”
不失礼又不动刀兵,笑中含煞:“每礼拜乡里都有婚前指导教育,小二和佳佳的大喜之日,更应该热闹热闹。”
被一通抢白,赵解放脸上讪笑,嘿嘿两声过后忙摆手道:“喧宾夺主了不是。”
连说连打哈哈。
“新婚三天无大小,我都不怕你怕啥?”
柴灵秀脸上的那抹风情在眼波流转下抛了过去,杨书香又初生牛犊不怕虎,娘俩瞬息间占了上风:“好事成双啊,我们家香儿可等着你呢。”
见杨书香搓着手两眼乱踅摸,笑又不是个好笑,赵解放倒想凑凑热闹,可又一想,我又不是主角,别吃不到羊再沾一身腥吧!“我说赵大爷嘿,咱别胡子剃得干净!”
杨书香巴不得赵解放答应呢,只要对方配合,决计让他忘不了这腰间盘是怎么突出来的。
退堂鼓一打,赵解放便嘿嘿起来,心道都他妈不是善茬子,还是规矩着办吧。
把头一撇装个没没带耳朵,亮起嗓门朝着杨书勤一指,顾左右而言他,活跃着气氛又嚷嚷了起来:“你别尽顾着看热闹,今儿你是正角儿,在场的人可都是给你助兴来的。”
催促着本场的男主角杨书勤和女主角丁佳继续表演节目,他倒借机缩了起来……鸟语花香,艳阳高照,临近晌午时分,响房的饭点即将正式开始。
“妈我行吗?”
得空凑到妈的身边,杨书香搂住了她,一脸迫切。
柴灵秀捏起儿子的脸,与此同时拍起他的胳膊:“大了,懂得替妈上心了。”
撑开儿子的手时丢了这么句,而后朝着里屋努了努嘴:“妈得去陪新亲。”
这摇曳生姿迤逦而行的背影,刹那间卷走了半拉院子的目光。
他看着妈的身影掩入人群,咧咧嘴——自己四五岁时就跟着她穿梭在沟头堡街巷的人家里,是不是开眼界练心性不知道,现在想来多半是了。
阳光扑面而来,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头顶上的眸子硕大而闪亮,昨儿它笑起来时已是后半夜,彼时喧闹嘈杂,此时依旧,他就冲着堂屋喊了一声:“妈,我想喝点酒。”
昨儿是和顾哥一桌子吃的,今儿就不能随便坐了,所以他跟着姑姑一起,来到西厢房里围在了一张桌上。
“解放这前儿说话可越来越荤了,”
杨华跟母亲谈论着,“我记得他爸那前儿说话就荤。”
李萍拍着闺女的手:“子承父业,一般人拉不下脸来干这个。”
目光一转,看向老伴儿,“这解放还算手下留了情呢。”
见桌前的小辈儿们都把目光聚集过来,她一抿嘴,笑着跟众人(丁佳)解释起来:“开始前儿确实闹得有点大,有点收不住。”
话说开了免生误会,“闹洞房可不分村里城里,哪哪都一样,是这个日子是这么回事儿,可不能往心里去。”
二孙子媳妇儿新进过门,女孩子性格再如何开朗也架不住一群生脸儿起哄,人家看的就是你脸红,不闹不热闹。
末了又饶了句:“得谢谢二婶儿给你们救火。”
侍立一旁的书勤夫妇连连点头。
“传统终究是传统,不能丢。”
说这话时,杨廷松仍旧四平八稳,但很快又摇起头来:“不过,解放现在学得可是越来越坏了,比他爸还加了个更字。”
他和老伴儿都是一身紫,喜庆之外儒雅尽显。
李萍笑着接道:“要不是小妹出来撑门面,你跟老大都难脱其身。”
她嘴上说,脸上却无比欣慰,知道老头子心里有数,万不会给场面左右了。
经母亲这么一说,杨华也笑了:“还得说我爸稳当,话打理得也圆满。”
杨伟瞅了瞅姐姐,又看了看哥哥,愤愤然道:“赵解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内泥腿子就一不带掺和的流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