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好受了?”
杨刚自言自语道,紧接着他看向妹子,目光坚定:“你给哥记着,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说话间,回身瞅了眼陈云丽,冲着杨华又道:“小二结婚我和你嫂子心里都不好受,这还是在身边守着,何况你这一走,相隔千万里。”
“小华(姐),进屋道个别吧,省得放心不下。”
陈云丽和柴灵秀姐俩对视,齐声说道。
杨华本不想惊动别人,正如多年前她独自一人去外面闯,当老师的也不都一味地墨守成规。
整个下午天阴沉阴沉的,吹拂的风里带着股泥土鲜腥味,暮春孟夏交接,不知这场雨到底会不会仍旧像往常那样,淅淅沥沥?大姑临走时还念叨呢,说要不要提前一天走?书香说得等我妈周五做完报告——下礼拜该期中考试了。
战前出去跟你妈一起散散心,都是响房内天丁主任透露的。
“暑假来姑家里吧,姑给你做好吃的。”
杨华捏着杨书香的脸,“咋了?舍不得家还是舍不得你妈?”
又冲着书勤两口子笑道:“有这录影带,他们没来也能跟着分享这份喜悦。”
这边说完,那边又抱起了大侄儿的闺女,亲了几口,“过得真快,都成家立业了……好啦,忙了好几天,也该歇歇啦!”
众人上车的上车、骑车的骑车,在杨华扬起手臂时,又依依不舍相互道别,但终归抵不过无不散的宴席,在丁佳回四这天午后,一家人算是结束了这次难得的相聚。
“老大你和云丽甭归置了,好不容易清静会儿,休息补觉。”
杨华走后,始终也没言语的老两口终于开口说话了。
杨廷松和老伴儿一个心理,这几天人困马乏,忙得都快屁滚尿流了,往后错错又不是没工夫做。
“剩这么多菜……”
放下手里活计,杨刚指了指桌子上摆的。
半桌子菜怎么打发?“扔怪可惜了的,多遭尽!不如晚上弄个杂和菜,把老安子他们都叫来。”
“也是。这雨说下不下,你跟我爸就在这边歇晌吧,省得折腾来去两头跑。”
乌了巴突的天直到下午五时也没滴答几个雨点,偶尔刮起一阵风来,倒是有模有样,吹得云彩飘来荡去忽明忽暗,村东的麦浪此起彼伏,勾勒出一幅与世无争的乡野图。
“我琴娘和艳娘还没过来?”
书香放学直奔东头招呼下去,进了门,倒看见赵永安和赵伯起两父子坐在屋里。
艳娘的槽牙确实掉了一颗,他不知该怎么说和,问过妈,妈也没明着说什么。
至于琴娘,周二那天焕章入团算是一件好事儿,他觉得应该应当跟她再提提。
“你去叫她们吧,早吃完早歇着。”
跨上车,书香从房后身蹬了下去。
一路寻思着徐老剑客转告的那句话,刚到艳娘家的胡同,就听里面骂起了街:“你个狗东西……”
尖锐的声音隐隐,却穿云鹞子似的直射过来。
书香凑到近前探着脑袋向里张望,不见忙碌的炊烟却看到贾景林蹲在堂屋门口。
他一语不发,其紫黑的脸如同天色,模煳而叫人难以分辨,似乎只有烟袋锅里的火星还能证明,此人尚在喘气,还活着。
书香抬头看了看天。
就这半天,阴了吧唧的跟要死的似的,这要是到了七八月份还敢这副模样,准得挨几炮轰。
“呸!”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胸口敞亮多了,也该吃饭了,就朝里面喊了一嗓子:“艳娘,该吃饭介啦!”
屋子里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看到贾景林抬起头来,他还看到贾景林在打量自己。
正要拍手称快,胡同尽头施施然走来一人,书香盯了会儿,这不琴娘吗!“艳娘,去我大家吃饭,快点。”
朝着里头又喊了一嗓子,就迎着马秀琴骑了过去:“咋才来?上车我驼着你,”
脚一支地,让琴娘坐在自己的车后座上。
马秀琴只犹豫片刻便搂着杨书香的腰,跨坐上去:“香儿,周六是跟你妈旅游介吗?”
“我妈说乡里组织的,怎了?”
书香稳着身子朝前蹬去,“焕章入团了琴娘,八百米也拿了个第一。”
“嗯。”
把车骑到褚艳艳家门口,书香朝里张望:“我听焕章说……”
“他?”
“他说你认许加刚当干儿子了。”
琴娘的身子贴在了自己背上,听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书香低头看了下环抱着腰的小手:“怎了琴娘?”
这被搂住了腰的感觉并不陌生,他甚至还把自己的手搭在了马秀琴肉乎乎的小手上。
手心里传来一片温热,琴娘的脸都贴到了自己的背上。
“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褚艳艳已经从院子里现出身形,马秀琴忙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