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后院有人高呼「着火了」方才醒转,然火势太大已非人力所及,这才仓惶逃
离保得苟活。至於小人为何逃脱,怕是因为小人所居之处离起火源头尚远之故吧!」
骆知县并未应声,片刻那常婆才应道:「老奴也是……」,紧跟着丫鬟小菊
立刻跟着答道:「奴婢也是奴婢也是!」至於那方氏却始终未发一言。
半晌,骆知县轻轻冷笑一声,言道:「昨夜火势如此之大,你府只你四人生
还,然尔等竟完好无损,可否知会本官,这避火之诀窍呼,倘日后下官遇此情景
也好全身而退!」
眼望堂下之人正偷眼互望,突地大声喝道:「尔身为奴仆,事到危难却只顾
一己安慰,置主人生死於不顾,似你这等奴才要来何用?
倘再狡言欺诈,看本官如何惩处!」
「大老爷息怒大老爷息怒,小人有下情回禀!」经知县恫吓,孟安颤抖道:
「昨晚我家公子带着小人赴您的约请,前往南海之滨赏月品尝海味,公子他……
他吃了不少酒,回到家中已颇有熏熏之意。他……他这个人酒后脾气一向是
很大的,他不叫我跟从自行进了内堂,小的确实不敢再跟随啊!」
当孟安提及昨夜知县和孟二少爷汇宴之事时,骆老爷微收怒容,须臾间才和
声道:「是啊,孟公子一家对本县一方安宁颇做了不少功德,本县感其造福乡里
之情特设家宴款待,不成想这一聚竟成永诀,哎!」言罢重重的歎了口气,良久
才续道:「既是如此孟安你且退在一旁。」说着挥手,自有差役使孟安退后跪到
堂角。
此后堂上再无人言语,但骆知县一对如炬目光却不停的在三个女子身上扫过,
似在审验其心底之隐衷一般。
突地,大老爷朗声问道:「孟方氏,自你上得堂来未发一言,今番本官问你,
昨日里府上可曾有丝毫不寻常之事,尔须实言以对!」众人不想大老爷沉寂多时,
此间一开口便将矛头对上了这俏寡妇,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一时之间堂
上堂下几十双眼睛尽皆汇於一处。
方氏一直缄口不语,虽无片言但踟蹰之情溢於言表,善查颜色如骆文斌者不
难看出其必有骨鲠在喉,却是苦衷自知难以倾吐,故这才有此一喝。
洪钟般的喝问将方氏振的一凛,竟是将皓首垂的更低,喃喃似自言自语般轻
道:「昨……昨日贱妾早早睡了,待……待得火起方醒转来……来……」
言语未毕骆老爷突然冷冷道:「不尽然吧?」惊得方氏当即住口,单听知县
冷冷道:「而今已查验清楚,你家二公子孟守礼被焚之地正是你的卧房,这你作
何解释?」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无不譁然,有人道:「这是何故?小叔子怎的死在了嫂子
房里,蹊跷的紧!」
更有人轻笑:「这女子果然不守妇道,定是二人暗地私通,不巧遭遇大火,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了!」
自也少不得一些登徒浪子啐道:「瞧不出啊,这小寡妇表面上端庄文雅,骨
子里竟是如此淫荡,自己丈夫死了就去勾引二叔,我看她那痨病鬼的男人怕也是
被她累死的也未可知!」本就惹人瞩目,此时更是众人议论焦点,耳闻如此不堪
言语方氏忍不住想侧头相往,却不料县令突地一声呵斥:「孟方氏,你还不如实
招来更待何时?」
「老爷容禀……」方氏语带呜咽,颤颤的应道:「昨夜二叔跌跌撞撞闯到我
房中,想是酒醉之后认错了房间,进来后倒在床上便睡,贱妾本欲将他唤醒,但
见他一身酒气神智不清,只得退了出来。后来奴家找到丫鬟小菊,本欲一同前往
正房寻找婆母叙说,怎奈此时突起大火,不得已间只得逃命出来。这……这事小
菊可以为证!」说话间扭回头望向身后那丫鬟。
「是是……」小菊见方氏望来忙应道:「奴婢是被大少奶奶唤起的,也正因
此躲过一劫!」
谁知骆老爷并未被其所动,反而叱道:「休要插嘴,本县尚未问你不得多言!」
待小菊低下头不敢续说,他这才转回脸来直面方氏,良久对堂下言道:「仵
作何在,上堂来!」
片刻,一紫帽差人快步走到厅堂,拱手施礼:「小的澄水仵作这旁听后老爷
差遣。」
「孟守礼之屍身可曾验明?」知县问道。
「禀大人已经严明!」仵作取出一卷宗高声读到:「死者男,年龄二十许,
身长六尺又七寸,左手系六根手指,右腹部有铜钱大小棕红色胎记,经查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