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儿。
杨刚可不信鬼神、不信那歪的斜的,至于说去北源寺上香,不过是缭以介怀,把当着媳妇儿面泼出去的水收一下。
然而时至今日,儿子大婚之日再次遇见此人,恰逢身边又渐渐聚拢了不少亲朋好友、一个劲儿地起哄要这徐某人不能白喝白拿,杨刚喜欢热闹,便也跟着凑起趣来:“那就随便来点什么吧。”
徐疯子看起来并不憷阵,他看向墨镜同伴儿,贴近身边耳语了两句,四下里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瞎子口嘿五米斗,三寸不烂之舌倒是说呀。”
“会茅山术吗?来个五鬼搬运玩玩。要不就请个神打,拘个狐仙儿出来也成,也让大家伙涨涨眼界,乐呵乐呵。”
“半仙?那就给算算一共来多少人吧,都是哪的人,男的女的各是多少?”
“是看宅子还是测字,东家说吧……”
在七嘴八舌的哄笑声中,眼镜不为所动,只是往杨刚跟前凑了凑。
事业上顺风顺水,生活上如鱼得水,纵使有些小小磕绊,如今也都一马平川被自己捋顺了。
看着对方脸上戴着墨镜一副“什么都懂”
的样儿,杨刚笑了笑。
他可不会把家人的生辰八字说出来,大喜的日子图个热闹,就开口提了个“杨”
字,叫眼前这个眼镜先生给来来,说两句吉祥话。
眼镜先生刚要张嘴,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
“老爷子快看看来,门口俩疯子卖弄学问呢嘿。”
“给杨老爷子算算嘿,算算几个儿子几个闺女?”
“杨大爷教了一辈子书,用他俩给看?疯疯癫癫的,懂啥?”
“算不出来就滚蛋!甭鸡巴弄事儿!”
在人群炸锅似的哄笑中,杨刚回头看了下。
人群分开,父亲走了过来。
那眼镜先生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日出为阳枝繁叶盛,又逢家有喜事,东家这字儿提得好呀!是大吉大利的好姓名。”
“那话用你说?是人都知道!”
“瞎子还会测字?看得见吗?徐疯子你又发神经了吧!”
这场合跑过来不典型的骗子手吗,不就想浑水摸鱼吗!赵解放可没杨刚的那份耐心,就喊了一嗓子:“舅爷姑奶奶们,亲戚里道儿,差不多这也该行磕头礼啦,甭在这稍着!”
大吼着,往院子里招呼着众人。
郭洪亮分开朝里走来的人群,提着酒葫芦走出来。
徐疯子上前点了个头,把酒接到手里:“杨家老大,你要做大官儿。”
大官儿?说得杨刚心头一震,再次端详起徐疯子来——他心里起疑,二十年前的话竟然又给搬了出来,这人到底是真疯还是?瞬间,杨刚又恢复成一脸笑容,看向徐疯子:“借你吉言。”
转过脸来看向杨庭松,“爸,你不让他给看看?”
“爸都六十多了,儿女双全事业又都有成,颐养天年的岁数,这辈子爸早就看透看澹了。”
杨庭松摆起手来。
他举手投足自带一股谦逊,温文尔雅中又尽显一股慈蔼祥和之色,“马放南山粮草入库,要说爸心里真割舍不下的,也就子孙能让爸惦记喽。”
杨刚叫了声“爸”,沉吟着冲杨庭松笑了起来:“就差三儿了,咱老杨家子一辈的大事儿就齐全了。”
父爱如山,他一直期盼着父母能真的马放南山,能好好享受享受清福!“老大,爸不乐意说你。”
杨庭松把目光定在大儿子脸上,他也笑了:“你眼圈都黑了,这岁数也不小了,那应酬能推则推,可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
杨刚又叫了声“爸”,心里头温暖如春:“讨个吉利,让他俩也给你看看呗!”
哪怕他不信鬼神,此时也要把心里的情表达出来:“徐师傅,劳烦给我父亲看看!”
徐疯子回身和那眼镜先生耳语了一番,就看眼镜先生凑了过来,面相杨刚:“龟蛇盘,敢在火里取金莲。”
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杨刚盯着徐疯子看了会儿,又转头看向父亲。
杨廷松盯看眼前之人,摇起脑袋笑道:“在家孝父母,不必远烧香。”
他教书育人一辈子,这套东西煳弄别人还行,想煳弄他?手段之低劣简直连传销的都不如,似乎来错人家了吧:“不用给我看。我印堂清明,吃得饱睡得着,六十多岁的人眼不花耳不聋,双腿有力,气血嘛,很旺盛。”
直视着墨镜,似乎把对方想说的话都给讲了出来。
“老爷子这辈子,多子多福……属马的吧!”
“嗯?”
杨庭松为之一愣,转瞬间又一片了然,随即呵呵起来:“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教书育人一辈子了,知道我属马也不足为奇。”
“给您老道喜了。”
眼镜先生抱起拳来,又道,“精气神十足,龙马精神,气养得好啊。”
杨庭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