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关于我外公相关的事情全都叙述了一遍,包括我那个叔祖父夏清生前的一些事情、以及我从赵景仁那里听来的和仲秋娅老太太自述的一些关于外公年轻时候的事,甚至关于外公就是写下那本《沉重的促织》的作者“燕山怪客”的事情我都跟方岳和周荻说了——当然,有几件最重要的东西,我丝毫没有向方岳透露,我也不可能让此刻在一边旁听的周荻知道,比如艾立威在死前良心发现,给我和夏雪平寄来的藏在那两件毛衣当中的秘密,以及那张数据储存卡当中所保存的,那张大合照;再比如,我在营救险遭刺杀的蔡励晟的时候,看到了我那“死去”了好几年的舅舅。至于夏雪平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周荻,那就跟我无关了。
“我家最近也确实出现了一次被人非法入室的情况,东西倒是没丢。往前倒一下,我之前还被人在家门口差点用丝线勒死,先前我以为是跟罗佳蔓的案子有关,或者是被外地黑帮盯上了来寻仇的,但是到现在也没查出个仨瓜俩枣来。至于夏雪平有没有被谁跟踪,”我又看了看周荻,“除了之前那次你和夏雪平差点遭到詹俪芳的袭击,剩下的事情,你就直接去问夏雪平吧。反正夏雪平最近也没怎么跟我联系,你和夏雪平,是吧,最近又‘走得那么近’。”
“我跟雪平?唉,我跟雪平……其实,我前两天……呵呵,呃,先不说了!”周荻先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颧骨上的伤印,然后又看了看我,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我也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表示无奈,还是故作“凡尔赛”,他笑了笑后又住了口。也真亏他住了口,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一怒之下对他拔枪扣扳机。
“就这?”一旁的方岳却不耐烦地看着我。
“对啊,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你这些东西,大部分不都是省厅档案馆里记录的东西吗?我甚至现在打开电脑登个号我就自己都能查到,用得着你再跟我复述一遍么?”方岳继续忿忿地说着。
“废话!我外公走的时候我才多大?他的事情我不去查档案,你让我现给你编?”我捶桌子反呛道。
“呵呵,我觉得你说的话在避重就轻:二十四五年前,你外公跟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仲秋娅、还有现任Y省行政议会委员长萧宗岷组织过一个叫做‘全国警察检察法院联合委员会’的机构,你外公是联合委员会的主席,这件事在档案上写过,虽然寥寥一笔,但是也有提及。你既然看过你外公的档案,你刚刚为什么不跟我说?并且,你查‘桴鼓鸣’一案时,见过那个叶莹所在的‘香青苑’的老板仲秋娅,她跟你外公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后来又是同事,关于这个‘警检法大会’的事情,她能不跟你提?”
我刚要说话,并随便朝着周荻瞟了一眼,只见周荻悄悄地对我摇了摇头,还使了个眼神。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在情报局“神剪”专案组目前的资料簿里,中央警察部部长和国家情报部部长、还
有易瑞明官邸秘书所组成的的三人小组的秘密会议纪要当中有过这么一条,即是猜测现在这个看不着、摸不到的“天网”组织跟当年那个“警检法大会”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天网”即是从“警检法大会”当中脱离出来的一个分支,这种猜测,与我和夏雪平先前的疑虑多少有些不谋而合;既然如此,一切关于当年“警检法大会”的事情,就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东西,方岳不属于情报局也不是专案组的成员,周荻就算跟他的关系再近,他肯定也不敢冒着犯纪律的风险把这些事情讲给方岳听。而我别说犯不犯纪律,对于这些事情,我还在画魂儿呢,更何况仲秋娅先前确实没跟我聊些什么干货,她一个妓院会所的老鸨头子,当初有多高的权力多大的名号,若不是我后来又去查了资料,我也一概不知,这种情况下,方岳这个死王八犊子让我讲什么。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说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强硬地对方岳说道。
“好了好了,既是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就不要吵了。”周荻在我话音刚落后,适时地抬手劝解道,“小方,有些事情秋岩应该确实不知道,有些事情甚至我应该知道但是还仍旧不知道,但是,你也清楚,秋岩现在正在我们情报局和省警察厅联合成立的专案组里听差,他没办法把有些事情告诉你,而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小方,希望你别见怪。而秋岩,小方也是对局里负责,他查到了这些东西,顺着能往你和雪平的身上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接着,周荻沉默了片刻,又对方岳问道:“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了什么吗?”
方岳对着我翻了个白眼,关了自己的那个迷你投影仪,合上了投影幕:“其实就像您说的,周大哥,我在刚来市局之后,阅读局里过去的一些档案卷宗之后我就发现了许多微妙的东西,比如那个神秘的‘生死果’的成分,比如从局里和几家医院当中故意掉包、抹除生死果的样本和鉴定报告,比如在香青苑发现的弹壳跟从首都警察部派过来的那些子弹的吻合、比如那个叫佟德达的老警察无缘无故地被人杀死在寝室里、凶手还用的是短刀或者匕首,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跟夏涛、夏雪平,以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