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鹿希色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打断他。“你没有钱,韩雪色。别忒多废话。”
“我在山下有,你——”应风色正欲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鹿希色押着他径往外走,冷哼:“好啊,咱们下山,我收了钱就帮你救。”不由分说,只要应风色想开口,臀上立时便吃一脚。
最恼人的是,她专挑他吐出一两字时踢,一次、两次……第三次还来,头两次应风色只觉狼狈,到第三回忍不住翻起白眼,心想你这笑点是不会馊的啊,这般耐啃?忽听身后哧的一声,疑是女郎笑出,想起降界初识那会儿她也是这样,不看眼色,自带群嘲,既怀念又忍不住想笑,然后才是无预警地鼻酸起来。
咬牙忍住,两人转眼又来到前院,鹿希色“咦”的一声,继而一阵簌簌轻响,像是摸索衣衫的声音,脱口急道:“你别动!”反手撞开门牖,点足扑入寝居,满地摸索。
她掉了什么东西?应风色猛然回头,恰见她拾起一物收入怀中,室内已无顾春色的踪影,应是被她塞进锦榻的机关内,血渍迹也大致做了清理。尚不及开口,两道身影撞破牖扇,一挺长剑一挺短枪,鹿希色拔剑接过便即负伤,百忙中一踢地砖,乘对手愕然间翻落锦榻暗格,活门随之关闭,欲追无门。
变乱骤起,应风色被一把拉出檐外,来人体态健美,双腿修长,飒爽与俏丽融为一体,丝毫不显扞格,却不是梁燕贞是谁?
应风色大感意外,脱口叫道:“梁小姐!”屋内两人搜过一轮,迅速跃出,自然是小师叔储之沁和满霜。
“跑了。”满霜摇着小脑袋,口吻不无遗憾:“可惜。”
“无妨。”梁燕贞拉着阿雪的手,喜不自胜。“人没事就好,山水有相逢,这笔账迟早能讨回来的。”又有数人奔近院里,一名黑衣雪肤的娇腴丽人越众而出,雪靥涨红,心潮澎湃,到应风色身前才想起有忒多人瞧着,略有些迟疑;男儿正欲摆脱梁小姐握持,倒不是不欲亲近,总觉被她当小孩对待,十分别扭,顺势放落,改拉女郎的小手。
莫婷被他这么一牵,什么都顾不上了,纵体入怀,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温湿浸透重衫,煨得应风色心口滚热。他顺势抱着女郎连转几圈,诸女见了无不掩口忍笑,虽早猜到他俩是一对儿,但莫大夫这么个稳重成熟、温婉自持的姑娘家,居然也有如此奔放难抑的时候,瞧着既令人害羞,又忍不住替她俩欢喜。储之沁想起这儿曾是应风色所居,不由得红了眼眶,胡乱转头四顾,所幸无人发觉。
应风色紧紧抱着莫婷,把脸埋进她发里颈间,瞬间只觉置身天堂;停步时恰对着门扇破倒的寝室,房内地面新洒几点殷红,不知鹿希色伤到了何处,榻下暗格又通往哪里,不觉有些发痴。
“好了好了,晚点再抱,先离开再说罢。”梁燕贞干咳两声,众姝又是一阵嘻笑。应风色诧异道:“你们如何进的龙庭山?”梁燕贞笑道:“自是有内应。”随手一指,应风色才在暗影之间瞥见莫殊色那精亮如狼的眼睛。”
莫婷红着小脸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低道:“他是我弟弟。”应风色心知必有内情,此际不忙着问。说话间,怜姑娘与洛雪晴也进了院里,看来是负责确保撤退路线的后队。
无乘庵诸人中,应风色只不见鱼休同、莫执一和胡媚世,其余全在这里,不禁有些感动。虽说有莫殊色带路,但龙庭山在江湖上可是威名赫赫的虎穴龙潭,众姝甘冒奇险前来营救,足见情义。
“看来我们是赶上百年难遇的日子了。”怜清浅道:“风云峡之外,处处无不杀成一片,要想不被发现地穿过战场,可不容易。却不知是何人在攻山?居然能将指剑奇宫逼至这般田地。”
应风色叹了口气。“是龙方飓色。”简单说了此间之事,关于潜鳞社、顾挽松的部分自是略过不提。
众姝听得面面相觑,梁燕贞沉吟道:“奇宫对你不仁,也毋须讲什么道义,眼下是天赐良机,你赶紧随我们逃下山去。奇宫灭了,对你也是好事。”
应风色摇头道:“我怎么说也是奇宫之主,这是朝廷所赐,岂能说跑就跑?小姐,多谢你始终惦记我,但阿雪长大啦,有自己的路要走,奇宫对我虽不仁,我却不能对奇宫不义。”倒头便拜,堪堪被梁燕贞搀住。
女郎并不恼火,甚至不觉十分诧异,眼眶微红,与他四臂交握,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半晌才宽慰一笑,点头道:“我的阿雪确是长大了,已是堂堂的伟男子好儿郎啦,我却始终当你是那个马背上的小小孩子,是姐姐的不是,怜姑娘已经教训过我啦。”
原来策划营救的这几日间,怜清浅耳提面命,也同她说过了这种可能。
奇宫派出忒多人四处搜索,代表韩雪色的重要性有所变化,便无这层关系,在派系角力中,他的地位也可能因时而易,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宫主。带他离开极可能是梁小姐一厢情愿,若能接受白忙一场的结果,这龙庭山也就值得闯一闯。
应风色指了一条由风云峡下山的小径,理论上至多撞着龙方的人,既然本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