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弱柳扶风,一番雨泽洒下,千万般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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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日光,一点点渗进来,一点点透出去。
黑色的阴影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那如画般精致的眉眼仿佛一刹那堕入深渊,他僵直地立在门前,失了言语。
眼睛里像进了云翳,黯淡了星光。
房中时而传来男子虚弱娇柔的求饶声,暧昧的气息从里面渗出来,一点点将他包裹,近乎窒息。
一串晶莹的泪珠从那浓密如蝉翼般的睫羽上颤落,缓缓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蜿蜒成河。
悄无声息,却肝肠寸断。
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魏公子?
蓦然响起的女子的声音惊醒了魏子游,他低下头慌忙地拭去了脸上的泪,飞快地转过头看向说话人:怎么了?
眼眶发红,声音沙哑,隐约有些颤抖。
但他的唇角却始终扬着笑,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
柳絮一愣,低头弯下腰恭敬地递上一封信笺。
府中来信了,给公主的。
魏子游颔首,接过,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柳絮没敢再打量魏子游,安静地离开了。
一切归于沉寂。
房中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息了。
魏子游勾起唇,露出最擅长的笑容,眼角堆满笑意,仿佛当真发自内心的喜悦似的。
他伸出手,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暗。
魏子游只能看见隔着内室的屏风,屏风前摆着一架古琴,房里似乎是燃过香炉,萦绕着淡淡的熏香味,掩盖了房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他穿过珠帘,望见了内室中的一方床榻,红色的纱帐将里面的风光蒙了个干净。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冷。
跪下,道:
禀公主,府中来信。
声音惊扰了床上休憩的人儿,一道窈窕的倩影缓缓起身,他听见了她冷淡的命令:
你先出去。
子洵望着郑婴的侧脸,昏暗的日光里她的脸上仿佛洒落了幽幽的红光,狭长的眸里此刻渗透的只有疏淡的冷漠。
他动了动唇,欲说些什么,却又犹豫地收回声。顺从地起身,穿衣,掀开红纱帐,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魏子游抬起眸,深深地朝来人看去。
这人的容貌,为何令他有些熟悉。
一抹暗沉从他的眸中闪过,他再次低头跪在地上,依然是那副恭敬乖觉的模样。
直到关门声响起,郑婴才淡淡对魏子游吩咐道:过来,为我更衣。
魏子游一颤,是。
他艰难地走向那张宽大的床榻,手有些颤抖地掀开床帐。
如新婚夜里新郎官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映入眼帘他眼帘的是女子清雅的面容,她未着寸缕,却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生出平常女子该有的羞臊。始终目光坦荡,清明如水。
郑婴没有看他,而是径直从他手里接过信笺
府中一切安好。三皇子已有些不耐,望公主速归。吾等静候。
笑意爬上了她的嘴角。
而为她更衣的魏子游看见她背上、肩上、乃至腰上的暧昧的红痕,心如针扎,却依然克制着不肯露出一丝悲痛的神情。将白色的中衣为她穿上,柔滑的衣料划过她的肌肤,有些凉意。
他拾起被丢在床边的绛紫锦缎裙,俯身小心翼翼地帮她穿好,看着她盯着信笺露出笑意,心登时又是一紧,他低下头,弯下腰细致地为她系好裙带,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腰。
原本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回信的郑婴忽然愣住。
因为,那个一直以来总是笑靥如花的男子突然拥住了她,他的气息扑在了她的脖颈处,她欲如往常那般出声关怀,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肩窝,悄悄的,怯怯的。
谨一?
公主。
嗯?
子游好痛。
郑婴沉默。
她的眼底晦暗不明,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住他。
可最后还是放下了。
痛就走吧。
心弦一颤。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他颤抖着身子收紧抱着她的双臂,不,不要。公主,别不要我
溢出口的呜咽如受伤的小兽,挣扎着逃出泥泞。
她叹了一口气,很轻,却让他心瞬间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从你进公主府那一日起,本宫便告诉过你。无论本宫多宠爱你,你于本宫而言,不过是一芥尘埃微粒。若有一日,本宫需得亲手杀了你才能得到本宫想要的,那么,本宫也绝不会有半分怜惜。
风很缥缈,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变得很辽远,令他一下子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天堑。
她是最尊贵的公主。
她一向随性,不喜欢繁文缛节,因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