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带我练了很久的枪法……」
「我带着兔子回家了。但是等在那里的是一锅热汤。」
我的全身冰冷下来,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为了自己不被记忆吞噬。
「他们从来没指望我能打回什么猎物,他们只是想哄我离开。于是他们可以
将她掐死,把她像牲畜一样切成肉块,再放进锅里。他们已经盘算了太久,如果
不是因为饿得头昏眼花,我在出发之时应该还能听到她挣扎的声音。」
「他们以为我看到热腾腾的肉汤就可以原谅他们。可你知道的,我已经有兔
子了,所以他们并不能被赦免。枪里还有七发子弹,我打死了他们中的三个,还
有一个和我滚在一起。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打架。他比我更有力气,因
为我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太久。」
「不过人的眼睛还是太脆弱了。」我伸出手,用两根指头在黎星然面前一晃
,「我抠瞎他的眼睛,然后将他的脸按到壁炉里。他凄惨的嚎叫着,躺在地上翻
滚。我坐在他旁边,让那惨叫声缓解着心中的撕裂。当他再也叫不出声以后,我
割了他的脑袋,和他们对她做的事一样。」
「然后我站起身,从汤锅中将她的腿和胳膊捞出来,把她剩余的身体放进去
继续熬煮。我将她的头颅抱在怀中,开始大块朵颐,把她吃的干干净净。我剖开
男人们的肚子,将他们胃中的碎块都挖出来塞进嘴里,没有一点残留。于是她成
为了我的一部分,和我永远的在一起了。」
黎星然因为肾上腺素飙升,在我的怀中不住地发抖。那不是因为害怕。
「好吃么?」她呆呆地问道。
「没有什么味道。我原以为在那种饥饿之下,无论吃到嘴里什么都会很美味。可是她没有任何味道,就好像我的味觉已经完全被夺走。」
「我将她吃完,然后翻找出另外一些子弹,走出门去,去到最后一屋的女人
与孩子那里。她们躺在地上,微微的呼吸着。我可以把那些男人的肉都煮来给他
们吃,这样她们或许能活下来。但我没这么做……没有意义了。我一枪一枪把子
弹射进她们的脑袋,七个女人,十八个孩子。」
「我把男人的尸体拖到这里,连带女人和孩子一起,把房子点燃。我不能在
这里留下任何尸体,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吃他们。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她就只
是和别人一样,成为我吃掉的一块肉而已。我只能吃她一个,那么她对我才有意
义。」
「兔肉倒是很好吃,我吃了三天。并且打到了新的猎物。直到雪水开始融化
,我背上行李,用三天时间穿过山野。于是我活了下来,而【迦太基】已经不复
存在。」
「讽刺的是,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我变成了【迦太基】资产的唯一所有
者。【迦太基】的主要资产是一家老牌制药公司的股份,当我从那个地方离开之
后,就拥有了他们的一切。韩钊口中所介绍的我的身份,就是这么来的。」
以往的故事讲完了,黎星然仰躺在我的旁边,注视着天花板,很久没有出声。
「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会囤积那么多食物了……是心理创伤。」
「曾经的左欢,就活在那个冷库里面。那里有的是食物,他在那里待得很舒
服。」
「但是那个左欢,已经没有她了。」
「嗯,所以
他依旧是疯狂的。他在那里疯子一样地打转,却不敢出来。我也
不会让他出来。」
「你用的是心理学学上的旁观法,把那一部分经验和人格剥离出来,用第三
者的视角审视它们,仿佛在看别人身上发生的事。对吗?」
「是的。」
「可是为什么要剥开呢?你的另外那一部分……为什么不让它们留下来?你
所追求的真实自己,如果连完整都做不到,又有什么意义?」
黎星然的问题让我愣住了,不是因为我无法回答,而是我以为她理应知道答
案。
「我还没有自我毁灭的打算,黎星然。我还要活下去,做我想做的事。如果
我任由那些东西继续发酵,对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好处。」
「那一样是你,左欢。没有曾经的你和现在的你,你只是你。」
「为什么要和我争论这个?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根本不需要我解释。」我皱
着眉头,为女孩跨过了分寸感而恼火。
「你生气了,」黎星然支起身子,「在这之前你不会的,现在的你更加真实。」
「你是唯一一个听过我故事的人,我敞开了所有防御,但你并没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