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前攸关于他的一切妄自揣摩。或者,退一步而言,既然他都已经一而再三地在她面前默默展示出了生活上的窘迫,一直企图试探她是否洞悉了司徒家的继承权易更之事,那么她便真正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得以通过这一条裙子的价值而将自己目前面临的财政困窘彻底暴露在她跟前……届时,但凡局面演变成了他因何会落拓至此的情致,无论他最终是否会透露出自己已被扫地出门的事情,她都能伺机在他面前适当的表现一番,毕竟这也是除了拿捏袁晓晓、逼急了席远寒以后令他想方设法地揭露她哥哥之外的另外一条突破口。
当然,就表面上,她现如今也只是在蛮不讲理地正向她近来才重新言归于好的亲哥哥撒着娇、索要礼物而已。
“完全不按我的套路来啊,”司徒锦做出了苦恼的架势,“而且竟然还想反过来套路我。”
“套路?”
她露出了又娇气又腼腆的笑,就像一份软软糯糯、黏黏糊糊,还带着一股甘果花茶香的,吃了会使人心情变得十分和缓的甜点。
“那小哥你给不给我套呀?”
一层一层不同甜度的鲜奶油慢慢点缀在了这份甜点之上。
“给不给我套,给不给我套呀?”
黑发少女再度偏首,抬眸向他望来,纤长的眼睫与翕张的双唇相形益彰,孱弱与瑰丽透过挺直的鼻梁在她钟灵毓秀的眉眼上凭添一抹奇妙的艳色,接着便与她声音里的娇气相互重合……慢慢地,在他的眼底演变成了另外一种近乎于求欢的气息。
“我给,”他不由得轻笑,带着满腔格外隐秘且又十分意味深长的甜蜜,一语双关的反复肯定道:“就这么想套住我?好吧,我被你套住了,你套住我了。”
他甘愿被她套住。他渴望她套住他。他希望她想要套住他。套住他的全副心神,套住他的整个阴茎。
【噫,】澪三暗自咂舌,【好污好吃鸡。】
〖快住脑吧,老污婆。〗司徒绫忍不住嗤道,〖明明是你的脑子里塞满了小黄人吧?〗
两人在意识世界中相互朝对方翻眼睛,情绪上的共通感大概也只有针对彼此的嘲讽。
“那么小哥什么时候才会把这条小裙子送给我?”
黑发少女按耐住了心下的异样,转而岔开了话题,“既然你刚才也说到我并没有按照你的套路来,那你本来圈定的套路又是什么?”
“乖,这只是个比喻,”司徒锦不慌不忙地给了她一记摸头杀,“你哥也没准备套路你,就是看你一直在盯着这张画,于是便想问问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而已。要是你喜欢的是画,那我就把这张画送给你。要是你喜欢的是花,那我就捧一盆铃兰来讨你欢心……倒是现在——”
糟糕。
黑发少女抬起双臂,一下子逮住了她哥哥正在她脑门上肆意作乱的手。尽管她也想不管不顾地将这只可恶的手给使劲甩开,然而一旦顾及他手上受伤的部位又不禁心存迟疑,因此她忍了又忍,甚至在动了要掐他的心思之时便已经率先心疼了起来,于是只好执拗地覆盖住他的手背,露出一副既不甘又懊恼的,完全有异于她往日风格的愚不可及的模样。
这下真的是有点糟糕了。
任凭寄体的感情来对事物进行反应,有时候也依旧是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她盯着她哥哥那张画的时间太长了。
这不是“重生前”的司徒绫会有的举动。
可这确实又是“她”在“重生后”会有的表现。
以司徒锦的秉性以及他对于他妹妹司徒绫的病态感情而言,他会不会从刚才起便一直摸索着她的态度、喜好、想法?虽然倒不至于落到立即被怀疑异常的程度,但他是不是已经对她的微妙不同产生了好奇或是探究的心理?而从另外的角度出发,既然司徒家兄妹曾有近时隔一年半左右不怎么联系,那么司徒锦现在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窥伺、掌握他妹妹目前的身心状态?
——那么来试验一下如何?
“我”对于他的影响,究竟能够到达怎样的地步?
毕竟她现在的行为也与曾经的司徒绫稍有区别。如果是最初的她,怕是已经毫不犹豫地冲着她哥哥手背上的肉捻了下去。虽然大致上应该也会特意避开她哥哥真正受了伤的部位。
“现在怎样?”她问道,同时也微微加重了手上压制的力道以示威胁。
然而正是这副有违于她往常风格的、甚至显得愚不可及的、不论如何都要禁止他做出摸头杀的模样,到了他的眼中,又是无与伦比的可爱,因此他便顺应心意的俯身亲吻她的唇角,在她还未全然陷入怔忡之际,趁势从她的唇角沿着缝隙一路轻舔到唇心,而后便极其简单的就收回了曾在她脑门上一度肆虐并受其压制、威胁的手。
“呜?!”
黑发少女掩住口鼻讶然瞋目,发出了一声更加可爱的、犹如幼猫般的气音。
——不是推开他。
她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清凌凌的眸光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厌恶,而后不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