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了,若……冬梅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是不敢想,冬梅扶住墙一步一步往回走,她想着窥得城主大人如此隐秘心思的自己,大抵是活不长了。
十一、
青竹正坐在树下缝补衣裳,喜乐轻手轻脚地走近。
青竹早察觉了却也不动声色,随喜乐像个淘气小孩一样转到自己身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青竹笑了开来,抬手覆在喜乐的手背上,道:“饿不饿?灶上还有菜粥,你先填填肚子,我去做饭。”
喜乐抱住青竹不让她起身,一只手在青竹微隆的腹上轻轻摩挲:“你跟孩儿多吃些,我不饿。”
诈死脱身他们一路不敢停歇,直到寻得鲜有人烟的山林藏匿于中,缺衣短食贫苦交加各种艰难困境实非言语可表述,但青竹却是甘之若饴。
两人在山林里避了一段时日,见外面并无什么风声,便悄悄地在僻静少人的山脚下建了茅草屋暂居。
喜乐有双巧手,为防暴露不敢去种些奇花异草,但于编织上也是灵巧非常。原是常编了些精巧可爱玩意去集市里贩卖,后来慢慢学得一些农家用具的编法,喜乐的手法好,那些用具总做得美观结实,得来的收入渐渐得多了些,拮据异常的生活总算是稍稍有了些起色。
青竹摩挲着喜乐万分粗糙的双手,心内又酸又涩,她低头在喜乐的掌心轻轻吻了吻,脸颊贴在喜乐的掌心上蹭了蹭。
喜乐知青竹又起了愧疚之心,他蹲身下来,双臂仍搂着青竹的腰,头却如孩儿般搁在青竹膝头,由着青竹慢慢抚摸他的发:“待到来年,我们的孩儿出世,我们带着孩儿一同返家,我的爹娘定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青竹微微一笑。
青竹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两人都极为欢喜,喜乐更是起早贪黑赶着多编些物什好去换些肉食来给青竹养养身子。青竹劝了几回喜乐笑嘻嘻利落地应下回头却又是半夜三更就起身在昏暗烛下编起那些筐篓,青竹心疼不已,只得常去搜罗了些野菜野果备着小心喜乐累坏了身子。
新近世道不大太平,喜乐从集市里回来说起小主子,道外头百姓们怨声载道,都在咒骂着东华城城主暴虐无道。东华城与西蒙城还有那南裳城起了纷争,战乱不断,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夜间两人搂在一起,头靠着头,身子挨着身子,腿交缠在了一处,喜乐道:“过两日我再去打听打听。”青竹听着喜乐的心跳,轻轻应了声。
喜乐的家乡也受到了波及,喜乐愁眉不展,青竹手指抚摸着喜乐紧锁的眉头:“我们回去吧。”
喜乐犹豫不决,又过了两日,才终于下了决定。
青竹怀着身孕,喜乐怕路途困苦,咬咬牙拿了大半家当买了辆牛车,那拉车的老牛瘦骨嶙峋,拉着破车一步一顿慢腾腾若龟爬。
青竹忍不住笑,喜乐红着脸扶她上车。
未走上多远,青竹他们便被衣裳褴褛愁云惨淡的一户人家拦了下来。那户人家苦苦哀求着他们捎带上年迈的老婆婆。青竹与喜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
坐在地上的老婆婆,苍苍白发下面容衰败,双双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女哀切不已,青竹的目光与立在一旁一脸污渍全身脏乱的小孩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青竹心下一跳。
“青竹……我们让老婆婆上车吧?”喜乐已是不忍,他转眼看向青竹。
青竹点了点头。
因那一家人,路上倒是热闹了不少,言谈间也知他们亦是要去寻亲的。
他们带的那个小孩十岁稚龄,很是伶俐聪慧,喜乐非常喜爱他,与她咬耳朵喋喋不休道他们的孩儿将来一定也是这般惹人疼惜的。
这日几人吃了干粮稍作歇息后要重新上路,老婆婆上车时脚下一滑,青竹赶忙伸手扯住她,老婆婆的手慌乱中一把扯掉了青竹手腕处缠缠绕绕的布巾,一直被青竹小心藏起的乌黑手环一下裸露了出来。
青竹强自镇定地收回手,另一只手恍若随意地盖在手环上,挡住了老婆婆一直扫来的惊异视线。
青竹与喜乐偷偷说了这事,喜乐想了片刻道不打紧,看那户人家也是心善老实的,再说他们也得了他们的帮助,总不会来害他们。
喜乐哪里能想到,他以为的良善人家,一转头便分毫不留情地向府衙告了密乐颠颠地领取了十两赏银。
十二、
东华城城主谌烨纡尊降贵亲手生剐了个人。
三千六百刀,剐下的肉片片薄如蝉翼。
满手满身的血,谌烨瞅着眼前犹自黏着肉末带了残筋的白骨,薄幸的唇终于弯出了愉悦的弧度。
谌烨靠在浴池边上,一手扶在池边一手没入水中,正握住自己那物不断动作,许久后,一声叹息,身下喷薄出的浊液直接融入池水中。谌烨慢条斯理地从浴池中起身,擦拭干净身子,披上长袍。
斜躺在榻上,身后湿发仍旧在滴着水。
谌烨半眯着眼,两指捏着一只草蚱蜢的触须轻轻搓揉。
“城主,王神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