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整这么紧张——虽然说咱们这里头有一半都没孩子,呵呵……别在那站着了,赶紧坐下吧。赶紧坐下之后,好让小邵的人给咱上菜,小爷们儿别嫌弃咱们这帮老眯磕哧眼的老家伙们,咱们待会儿得整几盅!行吧?”
我看了看老爷子,又看看夏雪平,只好叹了口气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帮老先生老夫人们的名头和曾经的经历确实让我感慨不已,但要是说就因为他们的个人经历、或者是跟我外公的那么点儿交情,就让我忘了刚才我和夏雪平是怎么被卢彦、李孟强他们几个怎么给带到这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的破地方,还要让我跟他们喝酒,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而这时夏雪平也正在看着我,跟我四目相对片刻,夏雪平显然跟我接通了心电感应,明白了我此刻的所思所想,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后,立刻开了口:“我能说两句么?在你们各位面前,秋岩就是个小孩子,他抹不开面子,有些话他碍着礼貌不敢说出口,那么不礼貌的话,就让我这个当妈妈的来说吧——我……”
“雪平,你先等会儿。”邵剑英抬手朝着夏雪平一摆,打断了她的话,“老齐大哥说的对,刚才大家一直在等你们娘儿俩,估计这会儿也都饿了——先上菜吧,吃上了,咱们再说别的,行吗?”接着他也不等夏雪平答应,直接对傅伊玫打了两个手势。
傅伊玫见状,留下舒平昇和另一个男人在屋里待命,她带着其他人走出了门。没一会儿,便推着个餐车,然后招呼一帮人把盘子端上桌,并揭开了盘子上的保温防尘罩——防尘罩揭开之前,我还心说邵大爷这帮人还真整挺好的,在自己的这个基地里,竟然还有会做饭的厨师;一打开防尘罩我一看、又一闻味道我才明白,盘子里盛放的,其实全都是一些家常菜,而且搞不好应该是农家馆子的农村人自己做的东西——什么亓豆炒肉丝、豆芽菜炒韭菜干豆腐、溜肉段、地三鲜、圆白菜炒粉丝、香菇炒肉片,反正炒什么东西,首先里面一般都是带肉的,而传统荤菜又都是宽猪油打底,无论荤素都用蒜末炝锅,素菜里该放蚝油的菜不给蚝油却放了大酱或者猛劲儿往里兑酱油,该放酱油的菜却永远特抠门只放几滴酱油……但毕竟我这是被药翻了绑来吃的饭,不比先前平时我和美茵或者和大白鹤小C他们出去吃,可以随便地任由我讲究。
桌上一共摆了差不多十五道菜,其中还有一只酸菜白肉血肠火锅,这已经是最讲
究的菜了,其次是一盆白萝卜炖羊肉,再好一点的是一大盆加了火腿肠和葱花的蛋炒饭;盛酒用的是搪瓷大茶缸,里面装的是隔着杯子嗅起来确实辣眼、但也称得上香醇的高度散装原浆。唯独有一个保温防尘罩,被特意摆到了夏雪平的面前,而不是放在眼前餐桌的玻璃转台上。夏雪平疑惑地看了看端它上来的傅伊玫,又看了看坐在我俩正对面的邵剑英。
“打开看看吧。”邵剑英提了提眼镜道。
夏雪平想了想,揭开防尘罩一看,里面是一只奶油生日蛋糕,而且还是很老式的那种奶油蛋糕:蛋糕上面抹拟上的,都是扎扎实实的发泡奶油,周围的裱花、蛋糕上的鸢尾花、以及“ToXueping:HappyBirthday”这几个字,全都是拿奶油挤在上面的。
这是先前夏雪平最爱吃的那种蛋糕。她其实不怎么吃甜点,但是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每年我过生日或者她过生日的时候,我总有这种老式奶油蛋糕吃。我是真的记不清楚这蛋糕是不是邵剑英送来的,只是记得她怕自己吃太多了,身上长肉,也怕把我吃成个小胖墩,所以每次都在交警大队、在市局或者让老爸拿去他的报社,先把蛋糕分一圈去,最后再只给自己家里留下那么一小块。问题是大部分的时候,我嘴馋、她也嘴馋,因此我俩总会在这个时候抢蛋糕吃。反正我哪回都抢不过她,在我更小的时候有好几次我还因为跟她抢蛋糕结果哭鼻子,她则带着幼稚顽皮的胜利者的笑容故意看着我,在我眼前把蛋糕吃得一干二净,然后我俩谁也不理谁;一直到我哭完了、哭累了,她又故意笑着、强迫似的搂着我睡,我一想跟她置气不理她的时候,她却又把我的脸埋到她的温热乳沟之间搂着,还用着满是奶油香气的嘴巴在我的额头上亲吻,每每一到这个时候,我想生气却也气不起来了。
——我这时候也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实际上,人们对于很多事情不是忘记了,而是想不好该怎么办,所以只能说自己忘了。元旦那天我就合计着,夏雪平的生日快到了,要不是我和她就这么被邵剑英派人逮来,我也真不知道我今年究竟还能不能给夏雪平过上一次生日,无论我俩关系成了啥样,无论她是不是背叛了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无论是我身边现在又多了谁,给她过生日的事情,毕竟是我早就答应过的。
只是我好久都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
只是我也好久都没跟她一起过生日了。
“生日快乐,雪平。”邵剑英也用着慈祥的目光郑重地看着夏雪平,“跟每年一样,老样子——全F市能做这种老蛋糕、还不加杜冷丁的,真不多了。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