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的事情呢?”等完了这个长长的信号灯,我又斜眼看了看依旧瘫在一边的白铁心,随后我起车上路,继续说道:“思来想去,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整个人都变了。”
“呵呵,为什么呢,何老师?”
“因为你们网监处那个新来的小萝莉,对吧?没记错的话,她叫林霜晗?她爸是省厅公务联络办公室的副主任,她妈妈是联络办的秘书。你就是因为她……”
没等我把话说完,大白鹤突然摇了摇头,眼泪也跟着漱漱落下:“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因为她了。”
“怎么了?”我追问了一句。可话音落了两秒钟之后,我立刻意识到,好像这句“怎么了”追问得有点多余。
“哈哈哈哈……彻底跟她断了呗,还能怎么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我在心里,替大白鹤把他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人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动物,立场经常会摇摆得毫无节操。刚刚明明我还在为小C仗义执言,而这时候在我听到了大白鹤跟那个小林
断了关系,我竟然却开始为他和那个小林的这段关系惋惜了起来。
“好吧……抱歉。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跟你才认识了多长时间啊,就能让你难受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白铁心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马上又递给了他一包面巾纸。他接过了面巾纸后,只是把面巾纸攥在手里,咬着牙哽着声音掉着眼泪,缓缓跟我说道:“我今天晚饭的时候,是准备跟林霜晗一家四口吃饭的。她还有个哥哥,也跟着一起去了。”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顿。这个停顿不由得让我由己及人地思考了起来,尤其是这个林霜晗的家里也是个四口之家,而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一身的鬼主意,先前在办公室里跟大白鹤当着我的面前,那么的亲昵却又丝毫的不避讳,可以说在性的方面那小丫头也很放得开,从某种角度上看,她跟美茵那小丫头倒是有点相像。“你别是跟人家哥哥打起来了吧?”于是,我这样问道。
没想到白铁心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呵呵呵,我甚至跟她哥哥一句话都没说成。她哥哥,也是个文职,现在在咱们市监狱管理所档案材料处工作……”
“那到底是……呼,我知道了,”我深呼吸了一个轮回,然后又问道,“他们家找到了你妈妈的档案,对吧?”
“对。”大白鹤叹了口气,紧闭上了眼。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继续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亲爸的。”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按理说,到此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的白铁心突然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情况,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从他母亲的那些经历来看,她的过去不会太好,那么那个男人的过去也不会太好。并且,这件事,竟然还是那个林霜晗的哥哥发现的,而此刻,大白鹤还跟林霜晗断了关系分了手,我猜跟他父亲的背景资料……
“呵呵,我那个妈,是个人尽可夫的毒贩子;而我那个亲爸,也他妈的就是个混蛋畜生……”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大白鹤打断了我的思路,对我说道。
之后的车子里又剩下了一连串的哽咽声音,再加上不断的叹息。那趟车一直开到了目的地,大白鹤没给我讲述他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情,但我想,一个活了二十多年,一直盼着见到他的那个儿子,能用“混蛋”“畜生”二字来形容的父亲,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而在差不多三年以后,我在重新整理重案一组经手过的所有案子的档案、并将那些老档扫描后重新排版归档的时候,我发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档案,档案上的那个人的面孔,跟大白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后来我又经过多方面的求证,总算证实了,那个人就是白铁心的父亲。
这人名叫洪琅,按照档案上注明的出生年月日来看,这个男人比大白鹤的母亲要大十五岁,而跟赵嘉霖的父亲同岁,且照这样往下推论,这个人年轻的时候跟“赵家五虎”“文武皇帝”都是同一拨的社会流氓,并且在当年的F市街面上,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也仅此而已,在当初那帮“文武皇帝四天王”们全都开始从街头打架斗殴的团伙转而想方设法开餐馆、开招待所、承包工地和成立公司帮人讨债的时候,这个洪琅还在街面上跟着一帮兄弟靠着讹诈初高中生的零花钱为生。那个年代的F市黑道,其实根本就是个内卷内耗的丛林系统,若是不想着法子进步赚钱,那么过几年之后,道上就再无立足之地。因此,这个洪琅的资料有五年是完全空白的。再五年,洪琅的档案上出现了被拘留的记录,他被缉毒队怀疑涉嫌毒品交易,但是证据不足,最后只因为抗拒执法而在拘留了15天之后就被释放——而在这时候,从与洪琅一同被拘的名单里,我看到了白铁心母亲的名字。从这之后,洪琅的经历里面,便满是“聚众斗殴”、“恶意伤害”、“抢劫”、“强奸”、“当街猥亵”、“轮奸”、“强奸幼女”这样的字眼。又八年,洪琅再一次抢劫金店之后被赶来的警方立即逮捕,公审入狱后第六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