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出现在了电视上,并且看时间和背景,他应该是正在此刻站在市局大院门口接受着新闻媒体采访。
“欸,怎么回事
,徐局长么这不是……”
——只见新闻标题上正写着:“F市前方报道——副总理儿子杀人案最新进展”。
“老板,麻烦大点声!”
等声音放大后,只听见一脸严肃的徐远,对着话筒和镜头如是说道:
“根据我们重案一组侦办刑警目前掌握的情况,死者顾某某,系嫌疑人未婚妻,顾某某的突发离世,确实与自身先天性心脏病有一定关联,但根据酒店工作人员的证词,在顾某某丧生之前,嫌疑人跟顾某某发生过多次激烈的口角,因此关于顾某某的死,究竟是突发疾病猝死、还是被嫌疑人加害身亡,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但是在另外一个死者兰某某家中,我们的警务人员已经发现了嫌疑人使用的凶器,上面虽然没有指纹,但是根据监控画面中,嫌疑人确有对被害人妻子进行挟持的举动,以及监控画面中的嫌疑人的行为,再加上现场痕迹,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兰某莫就是被嫌疑人杀害的。调查正在进行,但同时,我也已经跟法院与检察院沟通好,把此案提上司法日程——请全国各界及媒体朋友们放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Y省警察系统、我们F市警察局,不会放过这样的不法之徒,我们一定会还这个社会、这个国家一个公道!”
接着,画面就切换到了演播室,主播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感谢F市徐局长刚才这番话,我们也感谢F市警察局的辛勤努力……”
而我、胡佳期、白浩远,以及咱们这一桌的人,看了刚才的直播采访,脑子里应该都是一片空白。
——我们还没把今天查到的这些东西,一五一十地给秦耀等人讲清楚,就更别提跟徐远正式汇报了;徐远那边,却已经事无巨细地全都在媒体面前说了出来,并且还没有进行论证的时候,他就这样已经把案子提上司法程序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差到的这些东西的呢?
我立刻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盯着坐在申雨萌和栾雪莹身后,一直背对着我们所有人的齐大姐和隋老哥。
他们俩虽然背着身,但我一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背后的时候,他们也像有所察觉一样,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看了看我,随即又都羞愧地抿了抿嘴。
“我操,行啊,吃着人家请的饭,卖着人家查来的案——咱们徐局座身边,原来都是这种小人啊!”姓宁的那个保卫处干警喝着冰茶,皱着眉头,先于我之前愤怒地说了一句。保卫处的其他几个,也都跟着嗤笑了起来。
白浩远也傻了,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真是……你们?”
“呵呵。早就猜到了。他们过来不就是干这个的么?”姚国雄懒洋洋地嚼着三鲜柿种,还打了个饱隔。
齐大姐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
“小何,小胡,对不住,”隋老哥厚着脸皮道,“徐局长吩咐的,我俩也没办法。”
“我去你们妈的!你知不知道,徐局长这样做,这叫证据不足?他是铁了心要做死局,可万一上头有人找茬的话,佳期会怎么办!可倒是你们用不着扛雷啦!”白浩远瞬间怒了。
“行了,白师兄,少说两句吧。”
我对白浩远摆了摆手。
这一天下来,我心里实在是憋了太多的话了。可看着这一整个居酒屋的人,这些话我又没有一句真心话是说得出口的。
“呵呵,算了……”我苦笑一声,站起身拿了大衣,直接拿出银行卡来,走到吧台前跟老板结了账,“走吧,一天天的谁都欺负人……咱们最敬爱的徐局长给我们出了这么大一道题,咱们得马上回去加班呢!”
我用鼻子抽了抽气,扭头走向门外。
——我本来也有点想像我之前,在风纪处那样,对胡佳期白浩远说几句劝慰的话,然后对隋齐二人宽恕几句,再说一些具有煽动力、凝聚力、鼓舞士气人心的话。
但我还是没有。
这一天已经让我筋疲力尽。而且我觉得,那种带着煽动力、凝聚力、鼓舞士气人心的话,不应该由我这个被硬摆在代理组长位置上的22岁的毛头小子来说。
真正该说这些话的人,他们又都在忙着做什么呢?
推门出去,外面呼啸着灌进衣领的西北风,好像此刻也没有我的心更寒。
隋齐二人最后被我们留在了敦盛那里,他们像两尊雕像一样,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居酒屋关门。每个人在离开的时候,都对他们俩嗤之以鼻。
可我气的,真的只是他们俩么?
我只知道,我想象中的市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原本以为的查案,也不应该是如此复杂的。
等我们一行人回到市局大院门口的时候,徐远早已不见了身影,那些媒体们的采访车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就在此刻,一个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却有些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老旧羽绒服、头戴一定羊毛针织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