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自私、软弱,不可能自杀!”乃秀又把话题转向父亲的死这个问题上来了。小小的手被乃秀握住,他觉得很别扭,就抽了回来。“你父亲,不,你母亲对你说过我吗?”乃秀问。
小小肯定的口气回答:“没有。”看着乃秀失望的神情,他很解气,心里很舒服。这天下午四点左右,小小从外面回来,他刚踏上家门前的台阶,正待推门进去,却听到虚掩的门里有脚步声。他的头偏了偏,从玻璃窗窗帘的空隙朝里一瞧,怔住了。母亲没穿衣服在房间里走动。她掀开门帘,像小小父亲还在时一样,探头望里面。那双木板拖鞋被她踩得叭叭响。母亲骗了我,在我的面前,她总装成一个生病需要侍候的卧床的病人。小小想起每隔两天一次的洗澡,母亲坐在大黑漆木盆里那副神情,他真想一脚踢开门,闯进去。母亲站在镜子前,她抚摸自己,镜子朝门可以瞥见她如痴如醉的脸,半醒半睡的脸。接着她取出一把木梳,开始梳头。她的头发稀疏,有许多白发。她梳着,时不时停下,仰脸望屋顶。她的腰并不粗,恍眼一看,背影像一个少妇,这和小小给她洗澡时感觉很不同。小小不愿再看下去,天知道,接下来母亲会怎样做。他想起高峣,高峣的手在自己身上的移动,那种心悸瞬间传遍全身。小小呆站在那儿,什么都会结束的,自己别去想。
他在太阳照着的街上去了很久才回家。母亲躺在床上,“小小,你脸色不好,一身是汗,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