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丰十年九月,西南有外敌进犯,御驾亲征。逆贼魏从远携手下越国将士逃回越国。其余原黎国士兵重归故土。
我
是谁?
柏晏清醒来时,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像下了很大的雪。然后他就被人紧紧抱住,那个人还很着急地讲了许多话。
“晏清,你感觉怎么样?还是让你受伤了,终究是对你不住。”
柏晏清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让他也跟着不好受了起来。柏晏清道:“不妨事,我我不怪你,你无需自责。”
想了想,他又继续问:“敢问公子,这是何地?为何天地间皆是白霜?望公子不吝赐教。”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柏晏清有些慌乱,怕自己无意之间说了什么冒犯之语,连忙解释道:“我或许是受伤伤到了脑子,并不记得许多事,若是言语间令公子不快了”
“没有,没有不快。”那人紧紧握着他的手。
那人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王玄,你来看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柏晏清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什么“后脑受了伤又中了毒,记忆有损”,“毒往最脆弱之处去,这就伤了眼”还有“脸上的疤或许过些时日就会消去”。柏晏清大约知道他们谈论的是自己,可却没有什么身在其中的感觉,自己倒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过了一会儿,柏晏清感到自己被人摆弄着上药医治。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并无恶意,却也觉得被人摆弄并不舒服。
那人紧握他的手,有些激动地同他讲:“没事的,晏清,不打紧,你只是生了病。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养病的时候,柏晏清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好像格外嗜睡。那人经常在他的身边,同他讲了许多有趣的奇闻轶事。那人还告诉他,他叫柏晏清。
柏晏清道:“如若方便的话,敢问公子大名?”
柏晏清听到那人的笑声,很是爽朗好听。那人道:“晏清,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你从前一直叫我灏章。”
灏章。柏晏清心中暗自思忖。想来自己从前同这位公子是十分亲密了。
柏晏清道:“我先谢过公子灏章的救命之恩。”
那人道:“你无需同我这般疏远,我们曾经很是亲近的。”
那人把柏晏清抱住。柏晏清微微挣扎,但也只是一瞬就没有再动了,因为他感到那人的手臂在颤抖。这个人的怀抱让柏晏清感到很舒服很温暖,好像本该如此,推开才是不该。
过了许多日子,慢慢地,柏晏清的眼睛能隐约识别一些鲜艳的颜色和物体的大致轮廓。有一日,雪后初霁,那个人牵着柏晏清的手在院子里走动。那人道:“晏清,也带你出来看了雪了,我们这就回去罢。白雪多晃眼,你眼睛还没好,别总盯着看。”
柏晏清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过度保护了,但他知道这人待自己好,也就回道:“好。”
进了屋,那人又把茶碗送到他的唇边,喂他喝茶。茶水不烫不凉,刚好适合入口。
“晏清,我想带你去安静一些的地方调养。据说山清水秀的地方,能让你好得快些。”
这话虽然说的随意,但柏晏清听出那人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决定。柏晏清笑了笑,自然是答应了他。他没有同这个人讲过,他经常在梦中梦到这个人。无一例外,都是令人愉快的好梦。柏晏清虽然记不得从前的事,但他大概猜测得到,这人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人。
百里灏章带着柏晏清到建安近郊居住已经半年了。当初百里灏章在朝堂上宣告他要在建安近郊住一段时间时,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许多人委婉进言,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百里灏章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的家人受此劫难,是朕的疏忽和过失。家务事尚未整顿好,何以治国平天下呢?”
或许是心中有愧也知百里灏章言出必行,实在是像一头拉不回的倔驴,一向反对激烈的丞相并未表态。众臣无声地默许了皇帝的任性,也逐渐开始接受了柏晏清这个别国的男人。多年的非议熬下来,到如今也不得不唏嘘帝王家难能可贵的情深。
柏晏清的眼睛好了许多,至少现在日常起居自己一人也可以料理,还不影响他去豆腐铺子做豆腐卖豆腐。他脸上的疤痕也浅淡了许多。虽说仍突兀得令人惋惜,如同看到了美玉上面有不可消磨的瑕疵。
有时候百里灏章为柏晏清抹药膏时,他的指腹就会在疤痕处轻柔地摩挲许久。每当看到这道疤,百里灏章就会深感自责。
柏晏清问他:“灏章,你不喜欢这道疤?”
“不是。”百里灏章急忙否认,思考片刻就开始信口开河:“你的脸太秀气了些,有道疤就能显得更英气硬朗。”
“嗯。”柏晏清转念一想,“若是日后我这道疤消下去了呢?”
“那你就是生得极标致的美男子。”
他这话里的矛盾把柏晏清逗得乐不可支。
柏晏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