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英开口,章杰看了看棋,再盯着云英平静的脸,心像被针扎了似的,刺疼。他再不多话,手下却摆好棋盘,拉开局势。
云英浅笑,她的三哥还是这般懂她。
一局终,云英输了。章杰等着她入正题。云英却淡淡说:“云儿再与三哥对弈一局,若云儿胜了,三哥可否许云儿一个承诺,好似儿时那般。”
章杰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了从前,那些画面在他眼前流转。初见之时的好感、放烟花之时的倾心、读书之时的欣赏、无数次对弈之时的欢乐等等等等。记忆中,云英很少赢自己,屈指可数。这个赌局,有些儿戏了。
章杰本想拒绝,并建议云英换打马,但话到嘴边,看着云英坚定的眼神,那个顺从的他又上身了,只能顺从的点头答应。
此局,云英格外认真,每一步都思索多时,却依旧在三十着后落了下风。云英思考的时间在杜拉仓,棋子似有千金之重,每下一步仿佛都用尽全身力气,却仍然在坚持。章杰表情凝重,不忍再下。云英坚韧如初,不肯放弃。章杰无奈,在万千思绪中输了棋局。
那一刻,云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里难得的炙热,对着章杰宛然一笑:“云儿多谢三哥成全。”章杰无言,云英拿出两封信,左右分拿,嘱咐道:“这封是娘写给姨娘的信,还望三哥转达。而这封是给鲍大娘子的,请三哥务必代为交付。”
这么大阵仗就这么件小事么?章杰又是诧异又是疑惑。他看着信问道:“云儿,就,就这个?”蔡云英微笑点头。章杰摸着后脑勺嘀咕:“就这么个事儿,用得着费这么大劲么。”
第62章 两封音书试深浅 石入平湖暗涌流
章家。柳姻姻看信时,章杰也在一旁。信中字字句句都是往日时光。青涩时期的少女心事,为人妇之后的家长里短,这几年的日夜陪伴。章夫人,一边看一边流泪,而信笺之上也有泪痕,这些细节让章夫人更止不住外溢的泪水。
除了无声的哭泣,房中无半点声响。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步履沉稳,大概是章堂的。柳姻姻快速拭掉泪痕,章杰反应很快,接过母亲手中的信件,转而藏于袖中,一人闭目,一人立于身后揉按。
当章堂踏入房中看见的便是儿子给母亲按摩xue位,母慈子孝的画面。他随口问道:“阿姻,头疼了么?”口中之人睁开了眼睛,示意章杰停下。章杰便给父亲倒了杯水。那边柳姻姻答道:“嗯,许是睡得不好,杰儿按过之后,好多了。”
见章堂对他无事招呼,便退出了房间。怀中还有一封信,他思索了一下,出了府门。
鲍府。因章杰常来,门房直接将他领了进去。见到鲍若兰,对方问了许多有关邢居实的情况。章杰等她问完了,一一回答了,将信件交给她便匆匆告辞了。
章杰若是知道信里的内容,怕是要昏厥过去。而看完信的鲍若兰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当下写了回信,派女使走一趟冷清的蔡府。
回到家中的章杰,趁父亲不在和母亲将信件看完了。直到最后几句,柳珺珺才开口说了正事。她希望柳姻姻和章堂能同意两个孩子的亲事。看到这的章杰满是期待地看着母亲。对方眼中却满是感伤和内疚。
鲍若兰的女使不久便到了蔡府。首先拆信的却是樊玄子。他看完信才交给云英,语气黯然:“云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蔡云英没接话,只是接过信,从措辞中就可以看出鲍若兰的怒气,果然是学过些文章的。
另一封回信,却是迟迟没有回音。这信是柳珺珺私下写的,连云英都不知内容,却一直吩咐,有了回信定要第一时间交给她。云英想问信的内容,却没有开口,她知道若是母亲想让她知道,自会告诉她的。
虽然蔡府后花园桃红柳绿,海棠依旧,显不出今是昨非。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三天过去了,蔡府连只蚂蚁都没有进来过,唯一的涟漪只在清风拂过、细雨滑落的湖面。
秀州府衙,这次坐堂的不是蔡熠,而是京城来的韦提刑,堂下之人是王兆雪。此时的王大郎已没了往日的风神,白衣之上血迹斑斑,对于韦大人口中私贩官盐的罪名段不承认。即使,他发出的货物中所夹带的盐巴被提上公堂,他也只是用他那尖锐的哭腔大喊着:“小民真不知这盐巴是如何混在里面的啊。小民冤枉啊。”
堂上之人顿觉头疼,几天了,这小商人就是不认,软的硬的都用过了,这证据确凿的事就是不承认,让这韦大人伤透了脑筋,他叉着腰,看着王兆雪的嘴脸,在堂中踱来踱去,忽然厉声交代道:“来人,把他押下去,与蔡熠关一起。”
时已入夜,蔡熠刚吃完张捕头准备的膳食,有荤有素不赖。可怜王大郎就不好了。他是被拖进蔡熠所在的牢房的,查看之下竟没一处好rou。王兆雪见到蔡熠便笑了起来,调侃道:“大人,我这身板像武夫罢,可不像商人哩。”
一笑牵动着伤口,连带着“嘶”了好长一声。看他这模样,蔡熠无语。也是当夜,从王兆雪口中,他窥得了这整个事件的大概。
昨夜雨疏风骤,清晨云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