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小小的人,正声道:“朕深感民负担,请祖母体谅万民疾苦,许了司马相公的请旨。”
皇帝金口玉言,高太后当即下了旨。司马光得了圣意,有了旨意,开始大胆革除新法,并启用了大批旧党人士,其中包括当代大文豪:苏轼。这段党争史称:元祐更化。
中秋节后,樊玄子又离开了秀州。临走时,叮嘱蔡熠定要小心行事,莫让司马光盯上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若说蔡熠丝毫没有不安那是诳语。作为王安石、蔡确亲自提拔的官员,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好在他已不在京城,所受的波及还算小。只是每每收到一个废除某某政令的文书,他还是会在内心感慨。
再怎么说这些也是先帝和王国公多年的心血。短短几个月,基本废除殆尽。这种做法,连旧党人士苏轼都看不下去,刚回京的苏大学士在几个月后,因为不满司马光的一些做法,再次被贬出京城。
自五路大军齐攻夏国后,宋夏两国已断邦交,如今新帝即位,夏国趁机在兰州附近屯兵不断侵边。冬月,更是号称80万步兵齐围兰州城。自李宪收复兰州以来,着力修筑兰州防御系统,经过十日激战后,夏国粮草不济,再次无果退兵。
夏宋两国陷入僵持。由于战争不断造成边境贫苦,新帝即位亦不宜大动兵事,苏辙上疏将兰州归还夏国,重新建立邦交,养民生息。但反对的声音太高,枢密使章惇第一个便不答应。皇帝亦觉有损国体,未批准。后高太后主张与夏国恢复邦交,划边而治。于是派使臣出使夏国。
这时,御史刘挚旧事重提,弹劾李宪在“灵州之战”中因一己之私而害四路宋军败北而归之罪。是时,旧党人士纷纷附和,高太后原本有心为其开脱,奈何众口一辞,众怒难平,便将李宪、王中正等四个宦官将领撤职贬官。
秀州。这个消息传到蔡熠耳朵里时,他同时收到了王安石的书信。信中说到国公近况,身体愈渐差了,若蔡熠有时间可到金陵一聚。
一股凄凉感从他心中升起。自秀州雅集事件后,他对本州货物往来上了心,由于有心加细心,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困扰了他多日。使他进退两难,心情烦忧。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蔡熠遮掩了满面愁容,陪着妻女吃完饭,便早早赶回衙门,柳珺珺看着这样的阿熠也有些担忧。
大年三十,章堂携妻儿应邀过蔡府共度除夕。两位夫人亲密有余,两个孩子也相处融洽,两家老爷交谈亦欢,好一个其乐融融的温暖场面。
远看来,亭台宇榭,美酒佳肴,满园梅花开遍,正是疏影斜横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美好景象。只是在蔡熠满是温情的眼底,有一抹别扭。
趁着两个孩子放烟花去了的空挡,章夫人向蔡夫人提起了姻亲来。蔡夫人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不知道自家老爷的心思,只得有所保留,摸棱两可的想一笔带过,但章夫人像是没有听出话音一般,委婉地步步紧逼,蔡夫人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频频望向那个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主事人。
蔡熠,自然感受到了夫人的求助之意,接过话柄与章堂打起了官腔,章堂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正月初七,章堂的米铺又有一批货物要出城。这次,蔡熠亲自验货,在剖开的麻袋里,米粒夹杂着盐粒倾泻而出,收到伙计的传话匆匆赶来的章堂正巧看到了这一幕。蔡熠冷冽的目光看着他,清啸之声接踵而来:“这是甚么!”章堂无言以对,蔡熠收缴了货物,怒斥了吕文,佛袖而去。
章堂追上姐夫,两人在书房关上门谈了许久。起初章堂并未求蔡熠不要上报,而是劝说蔡熠与他们一起。这让他十分恼火,直到说出:“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不要妄想我会与你等同流合污。”这种狠话来,章堂才放弃劝说。
转而安抚蔡熠的怒火,恳求蔡熠看在柳姻姻、章杰的面子上将这事遮掩过去,他定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几年,两家的交往,蔡熠心里是知道的,说是蔡家照拂章家,实则柳珺珺也没少受柳姻姻的照顾。
最终感情压制了理性,蔡熠让章堂发誓不再贩卖私盐之后,便压下了要上交的文书。而他也开始考虑章杰和云儿的婚事。
第60章 正待深闺抚绿绮 哪知巨变立于前
1086年春,还是个暖春。这年皇帝改年号为元祐。
蔡府后园中,花开的早,国丧未够一年,云英十三岁生辰并未Cao办。蔡熠这大半年也多在外奔走,云英被他保护的极好,全然不知窗外局势。只是,往年常见的三哥,似乎从年前便没再见过几回,她偶有问过母亲,母亲回说章杰年纪到了,该专心学业,准备科举了。于是云英也未多想。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云英如往常一般在院中抚着绿绮,似乎正是她十岁生辰那天所奏的《鹿鸣》。琴音缓慢流淌,猱yin之音越加浑厚,让人醉心。
于是,不管是云英还是陪在她身边的阿碧,都没有发觉院外的喧哗,直到有人一刀劈断了绿绮,才将二人拉回现实。
当云英眼见着绿绮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