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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那两力士也一同收了手,异口同声道:“这胎儿已下,你好生产了。”贾瑞离了他二人,顿觉得身上暖意散去,虽不如何寒冷,然他到底一公子哥儿,十分贪欢爱乐的,经了一会儿好事,如何愿意又去受那苦。

    于是抱着肚子就爬起身来,气喘吁吁跪住俯身道:“求二位大人再帮帮我罢。”那二力士却也不拒绝,面上似笑非笑,问道:“是吗,你果真要我们相帮。”贾瑞正俯身低头,见不到他二人表情,就以为是自己先前冒犯,故又略俯身道:“是,求大爷们助我。”

    那二力士就又扶着贾瑞躺下,又一人蹲在他身侧,一人在他胯间。后者将贾瑞双腿打开,狠狠钳住,贾瑞未及反应,他身侧力士就用手狠狠一推,叫那胎头猛地破开他身子,露出一小截头皮来。

    “啊——”

    贾瑞觉得腹中疼痛比往日更甚,大声哀嚎起来。下身伤处又比先前严重了十倍,不要说什么兴致,就连挣扎的力道也没有了。

    这二力士倒也不是故意折磨于他,只是推胎有推胎的一种功夫,助产另有助产的一番手法罢了。身前力士以自己双膝抵住贾瑞两腿,一手箍住他肉环,同身侧力士一道使力。这肚里胎儿受推挤出,产道口大手又护着会阴,掐住产口,使它露出胎头来。

    贾瑞只觉得自己下身就要给这腹中肉块绞烂了。此时他气力已然用尽,面色惨白,汗珠滚滚,只僵直倒在地上,任他们施为罢了。那二力士所施毕竟仙法异术,也不顾什么宫缩,且那产穴方才已叫他们揉开了,这会儿正夹着胎头颤抖翕张。身侧力士又是狠狠推挤,那胎头噗地一下便挤了出来,又有许多羊水喷在身前力士手上。

    他原本白润肚皮已是红痕一片,又有胎儿踢动痕迹,显得愈发可怖。这时候身前力士更加用手去扒他产口,身边力士又是猛地一推。贾瑞喉头收紧,目眦欲裂,已经无力叫喊,再勉强支持了一会儿,就又昏迷过去。

    待得他醒转,又已被架在两力士身上,且二人一左一右,各抱着一婴孩。贾瑞身上赤条条光裸着,肚皮虽然臌胀,业已松垮下来。他腿脚无力,四肢酸痛,浑浑噩噩之间,想要呼叫些什么,张张口,却是说道:“让我回去拿了镜子再走吧。”那二力士忽地一齐转过头来,瞧着他道:“我二人拿了你,你便已经是这世界中人了。”说罢,不顾他面色凄惶,就挟着他远去了。

    10

    原来贾瑞数次来去镜中,同凤姐云雨,便以为产子之后也好回去的。谁料想,自他叫铁锁套住之时,那肉身便失了魂,死去了。

    那时现世房里,众小厮见一个不察他竟又拿起那镜子来照,赶忙要去夺。谁料贾瑞忽地一泄力,镜子也同手一道落下来,随后再无动静。众人忙上前查看,已没了气,皆是惶恐。忽有一人大喊道:“啊!这妖镜害了人命去了!”叫得众人惊醒,又是去厢房中通报代儒夫妻,又是给贾瑞擦身换衣。这时候才发觉他身子底下又是湿润冰凉,竟是出了一大滩精,混着那道中落下的恶露,染得垫上红白一片。

    【代儒夫妇哭得死去活来,大骂道:“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遂命架火来烧。只听镜内哭道:“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且因其腹中子,我已放他一回了,怎么料得他邪思究竟不肯改!”【正哭着,只见那跛足道人从外面跑来,喊道:“谁毁风月鉴,吾来救也!”说着,直入中堂,抢入手内,飘然去了。】

    早年,代儒独子便是难产而亡,独独留下一孙,如今孙子又死,亦留下一襁褓小儿,叫代儒夫妇两个愈发触景生情,嚎啕大哭。他二人勉力维持,料理丧事,因有着宁荣府中众人赠银,又有各亲友同窗凑了钱财帮扶,才得以将那丧礼办了。

    却说,代儒同他老妻两个给重孙子起了名字,叫做贾莱,因不求他闻名显达,只盼着他如莱草一般,虽不高贵,却能生得茁壮,不要像他祖父、父亲那般行事荒唐罢了。

    代儒夫妇心如刀割,日日哀伤,没有功夫顾及其他,那日又人来人往数回,这究竟一件奇事,待到他二人想起,此事已传得满城风雨。有说那贾瑞撞了妖邪,这孩儿是个妖胎的;又有说是贾瑞自个儿珠胎暗结,直至临盆将产才叫人知道,故而孕中不足,才死了;更有说这孩子撞克父亲,日后更要克死家人等等。

    这风波始终不平,后来,不仅外头传得越发古怪离奇,连代儒家中下人亦是惴惴不安。且贾莱刚落地时,因是急产,胞宫收缩过剧,憋得他面孔红紫。那不明就里的下仆更以为是邪事一桩,又添油加醋谣传开去,说得越发离奇鬼魅。

    闹得代儒真真焦头烂额,一面怕家里下人不尽心照料孩子,一面恐怕自己年老体弱,更教导不了贾莱几年。且他经年积攒银钱,原为贾瑞之病花了大半去了,见如此情形,与夫人商议了一夜,终是卖了宅子,遣散下仆,举家迁回金陵去了。

    可怜他当年携家带口上京来,虽独子早死,只有妻子幼孙相伴,仍踌躇满志,不见颓丧。如今临老临了,只有老妻抱着重孙儿同行,依旧两手空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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