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半年。
可采真这孩子懂事得简直叫人心疼,她仿若不是体谅他,而是真觉得他这样的师傅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哪里好了……真要是好,就不会疏忽地让她有机会受伤了。他轻叹了一声,露出一抹苦笑,心中既有愧疚又有疼惜,本想替她拆了手上的布带再重新上药包扎一回,又怕贸然动了正在幻境中的她会生变。最终,他只是迟疑着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受伤的右手,再慢慢收拢五指握住她的指头,用掌心的温度将那因为失血和冷汗而有些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他的徒弟看似无甚反应地阖目躺着,实则一边暗自忍受着迷魂掌发作带来的灼痛与欲念,还要尽力维持神智清醒;一边满腹疑云地听着他的话和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阴郁烦躁又毫无头绪。
第一百四十六章束手(暧昧梗,剧情)
当听到季芹藻那句“何必说谎呢”时,顾采真心头一紧,差点以为她身上的秘密被发现了,等听到后面,他说什么“形势所迫”,“你自己没因此害怕就行”,她又觉得是自己理解岔了。
而且,他的语气真奇怪,哪怕是前世还是他弟子时,她也从没有听过他这样的口吻,温柔得近乎……软糯。
她将其归咎于,自己此刻被迷魂掌和巫毒折磨得,认知出现了偏差。
至于他言语所指到底是什么,此刻被欲火折磨至极的她,也没有精力去细细思量,并且,相较于季芹藻如今的话和语气,她更在意他刚刚为什么要吻她?
哪怕上一世两人走到那样抵死缠绵又不死不休的地步,就算顾采真心知这个男人戴着温柔和善的面具,实则冷情虚伪,她也从没有质疑他在男女之事上的品行——他是决计不可能、也不屑于,做出这种乘人之危的轻薄举动的。
偏偏,她刚刚亲身经历了。
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欲壑难填生出的荒唐幻觉。
可就算是幻觉,也没有以为季芹藻会主动亲她的道理,就算是混杂回忆的幻象,也不可能是他主动——因为,那不是幻象,是妄想了。
可是如今,妄想……居然成真了?!
横竖想不通的事情,顾采真决定先放一放。她眼下有更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自己身体里熊熊燃烧的欲火,要怎么办?
以她上一世的经验,找到合适的人交合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譬如当初的她和阿泽,虽然相遇充满了意外,但她是土灵根,阿泽属水,她的内收遇到他的潜降,是克也是化。因而即便不能化解迷魂掌,却也最大程度缓解了她的不适。只是,如今她不打算去碰阿泽,也没兴趣去碰同属水的池润。这个最佳选择,是无用的。
明明,重活一世,她应该千方百计想要接近阿泽才对,毕竟她曾经那么渴望又那么无望,那么深爱又那么无奈,可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一直在说:别靠近他。
她问过自己为什么,但是没有答案。
若要硬找个理由,倒也有——池润不是阿泽,如果她不想和池润有牵扯,自然和阿泽也没有了可能。
可这让她很疑惑,阿泽才是重要的那一个,她为什么要为了毫无关系也不重要的一方,而放弃重要的另一方呢?
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能够重生于人世间,重生于成魔前,重生于一切都未开始之时,这件事情本就匪夷所思又幸运到了极点,她觉得,适当地顺心而为才是对的。
心告诉她,别靠近了。
那就……远离吧。
既然上一世,他们都觉得她步步错,终成魔。那这一世,她不妨走出一条对的路,而这条路,于他们,是陌路。
欲念好似烈油烹火,不动声色地炙烤着骨骼与血管,几乎将那骨头缝中都熬出了散发着腥膻的烟,将她肌肤下流淌的血液都烘干成可供指甲剐蹭的粉末,再于呼吸间从肺腑里带出来的,最终又重塑凝结成那化成灰也不死不灭的渴求。
顾采真平静地将一切都压制下去,保持一动也不动的卧姿,后背的灼痛在四肢游走,却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股麻意自手指端传来——季芹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并着回弯的手指,拢住她的指尖。
只是这么……握着。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芹藻。”少年亲了亲季芹藻染着绯色的耳垂,双手在年长男子的身体上四处游走,似乎很是痴迷他那一身柔韧丝滑的肌肤,摸到哪里都要揉一揉,按一按,兴致来了甚至会掀开盖在他身上的锦衾,覆上唇去吻一吻,吮一吮,新的印记自粉变红再变深,很快便让原本就未消退的旧痕添了新颜色,“我真喜欢你。”她毫不吝啬地诉说着对他的喜欢,继而展开来进行描述,具体至他的唇角和发丝,又抽象至他的呼吸与呻吟。尽管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她却兴致勃勃,一字一句,难减其中的眷恋与爱慕。
季芹藻昏然又沉默地躺着,他感觉自己好似睡过去一阵,也有可能其实是晕过去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