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台阶上坐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家。”
这是在梅荀十一二岁的时候。没有什么‘童年创伤’。没人限制他的阅读自由,他年纪很小就读了很多书,在纸上见过太多比乱伦深重的罪行。这件事只给他带来了困惑。
性的欢愉处处可以获得。梅荀长久地困惑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困惑父亲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嫌我文气,讨厌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摆弄那架琴……噢,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轻佻的男人,我们父子很像。”——像到梅荀连照镜子都会羞耻。像到梅荀必须把父亲藏起来,就像藏起一个污点,从不让许裕园见到这个人。
开头是很美好的,艺术家的女儿,银行家的独子,自由恋爱结亲,天造地设的良缘……梅荀决定一次说给他听:“我爸性格克制,好像有情感缺失症,他在世界上唯一爱的人就是我妈。他们一辈子没红过脸,他的每一分钱都在我妈名下,我们姐弟都随母姓。我妈生病以后,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十几年。”
于是那件事带给梅荀的困惑之大,足以颠覆一切。父亲和继姐乱伦,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往前是甜蜜之家,往后他只觉生活在一出家庭伦理题材的戏剧中。每个人扮演各自的角色,拥有各自的思量,说着各自的台词。以真实的人生入戏,一切都比真实更真实。
很难不承认,母亲的逝世是一种解脱。从此不必再伪装成母亲喜爱的温顺模样。从那幢被病痛和肉欲窒息的洋楼搬出来以后,他迅速分化成了alpha。
许裕园说:“可能人的骨子里就有脱轨的欲望,想要无端作恶,想要毁灭。越压抑越旺盛。”
“我妈去世那一年,他投资失败了,远没到家产散尽的程度,可是他根本不想自救,任由竞争对手吞并我们家的银行。他不要钱,也不要我们姐弟了,除了他自己,他什么都不要。他一个人逃走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男人?丢下儿女自己逃走了。要不是我的卡会收到钱,我都怀疑他死了。”梅荀说,“我那时候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每天都上网搜索自杀的新闻,不知道是怕他死还是盼他死。”
“我明白你爱他,我明白。”许裕园抱住梅荀,“痴心父母古来多不见得,天底下多的是不爱儿女的父母,只有孩子,无论父母犯了什么错,都会永远爱父母。”
他爱父亲,就像平地一声雷。这是梅荀从来没想过的事。父母从孤儿院收养了姐姐以后,近十年后才生下他,属于中年得子。岁月催人老,父亲已经六十有余,梅荀总在梦里惊醒过来,惧怕自己再不原谅,以后就没有机会。
许裕园感到肩头有点湿,轻轻地拍他的背,“我从来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还好以前有他陪着你。”
“没有什么陪不陪。小时候好一阵,不好一阵。我们有很多朋友。一群出身差不多的小孩凑在一起,中间就会产生很多争风吃醋、挑拨离间。我跟他都比较招人爱,多数人见不得我们要好。”
许裕园很意外:“你们不是邻居和世交,好得穿同一条裤子,还会被人挑拨?”
“会啊。小时候不像现在,会经营友谊。一吵架几个月没话讲,他来我家找我姐,我不理他,长辈的饭局他也不来,接着他去英国读中学,我们更久不联系。”就在那段时间里,梅荀的母亲过世了。“我给他打电话,第二天他就回来了。葬礼过后他回英国搞定了烂摊子,后面就留在一中读书。所以他比我大两岁还跟我同级,他爸妈根本管不住他。”
许裕园轻叹:“这样的你都追不上,你活该吧。”
“又是你每次都要提他,我一说你就吃醋。我都对你开诚布公,你也放下这个心结好不好?”许裕园沉默着不吭声,梅荀张开手臂去抱他:“宝贝,我想要给你更多安全感,你想要我怎么做?”
许裕园不感兴趣地皱了皱鼻子,他抖开被子盖在梅荀身上,拍拍他的脑袋说:“快睡觉了。我去写作业。”
“园园……”梅荀抓住许裕园的手腕,有点可怜地看着他,挽留他不要离开。
许裕园说:“你要我陪你聊,你就不要遮遮掩掩。告诉我你以前对他怎么求而不得。”
“你总是误会我多爱他,其实只有我家出事以后那段时间,我比较依赖他。更小的时候,我们各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我跟他两个人待久了,容易产生激烈的矛盾。”
许裕园哦了一声,不情愿地说:“他脾气挺好啊,什么都顺你……”
“这是后来的事。”梅荀说,“我家里还阔的时候,他净会使唤我。有一次把钱包丢给我,让我下去买烟。排队很久,我买回来,他已经锁了车和女朋友干上了。我敲窗户,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落下车窗跟我说:宝贝,买避孕套。”
“这不是最过分的。有一次我妈住院去了,我姐找他过来打游戏,他就在我的床上操我姐的同学,那女的叫得整栋楼都能听见。”梅荀说,“我当时差点打开窗户把他丢下去。他一个beta整天到处发情,我看黄片都没看他的现场多,我以前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