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心急火燎,数次挥动马鞭,马儿蹄踏飞燕差点把楚江甩下来。
本以为在皇城郊外不会很远,谁知从午时出发直至未时已过楚江才找到何九郎告诉他的附近位置。
虽然偏僻,夏日红花绿木茂密繁盛,佣农家房舍连成大片大片。
无人带路,楚江稀里糊涂的穿过红檀山的庄子,看见在旱田里耕种的白发老翁立刻前去询问。
“老伯,叨扰了,您可知‘藕花深处’在这儿附近的什么地方吗?”楚江彬彬有礼的作揖问。
那老伯看楚江好出挑离俗的气派,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继续积蓄锄草。
楚江满头是汗,无法,只得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些碎银子:“那您告诉我香家的脂粉铺子作坊在哪儿,成不?晚辈实在有要紧事去办。”
“押ji你来红檀庄子来作甚?和男娼幽会也叫要紧事?小子你家夫郎知晓不?荷包里几两碎银子也敢去藕花院儿?”老头鼻孔出气,也没接那银子,很是不屑。
楚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总不能说那儿就是他夫郎开的!只得吱唔着说送账本。
老头瞅了瞅他,把碎银子又扔还给楚江,摘下脖子上搭的麻布擦汗:“你往前再走五里地,找到香家作坊后绕东南方向,不要走官道,走右边小路,很容易分辨,那小路草都不生,门庭若市的本没有路也被富贵官老爷们踩踏出来了。”
楚江感谢的急忙上马走了,背后传来老头抱怨辱骂的声音。
“见天的车来人往的吵嚷,夜夜笙歌,大白日的也开了歌舞场子,放荡无廉耻,祸害良家小哥儿,造孽!”
楚江如芒在背,脸都烫的慌,心里更是难受如火焚一般。
半个时辰后,楚江牵着马按照老翁的指示终于看见远远坐落在山坳处的院落。
一路上,他不知走了多少冤枉道,也太难找了些。但见通向院落的小路上黄土沙穗,只剩下草根,两侧却草木茂盛,可见生意之好。
楚江站在山头往下望那极其大的院落,彼时虽然未时已过,天气仍旧万里晴光潋滟好,山坳处已经被占满一直看不到头,仿佛和太阳云雾相衔。恍若幽幽仙谷中凌波仙子所居仙苑。那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每间都各有特色,远看看不大清,唯有中央大正院一直到后园子全都种植着荷花莲花,满目接天莲叶无穷碧,只能看见翠玉盘般的荷叶,粉白的荷花朵朵绽放,与皇宫御花园内的粉荷不同,此地的荷花全都是雪白偏浅浅鹅黄的颜色,莲花则是纯白隐隐淡绿,极其洁净,出淤泥凡尘而不染纤毫肮脏俗气,花朵叶子随夏风摇晃如浪涛般令人如临奇景般彻身清爽。
铺面而来的夏风都带着荷花荷叶的清旷宜人,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莲花荷花?
这绝非有钱有人就能办到的事,楚江心思复杂。
他还是不了解舒晴方,他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
眼看着一只只Jing致琉璃灯盏高挂,楚江赶快把马儿系好,悄悄下到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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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深处不愧是皇城首屈一指的雅ji馆,连老鸨都是个一等一的泼辣美人儿。
最令楚江眼睛差点掉出眼眶的是那老鸨老男人的打扮!
那老鸨头上戴着五凤朝阳团赤金夜明珠头面站在大门口恍如富贵人家掌事少君子似的一身芍药喜鹊纹大红苏缎砍袖旗袍,平平的胸脯胸口还有个水滴镂空,露出丰满白皙的膀子,裙摆开叉露出修长透粉的大长腿,妖媚大胆,摇晃着描画龙阳图的团扇,笑着细细打量楚江:“爷的脸儿面生,可有贵宾铜牌?”
楚江惊异的表情都受不住。
他差点以为回到现代了,但细致看,老男人的旗袍也是经过改良了,发髻什么的都是这个失控朝代的装扮。
“爷!爷!您的牌子呢?别让哥儿在里头久等您了?”
鸨姆姆掩唇娇笑几次催促,见楚江只满脸傻傻呆呆的,没了耐心,声音徒然尖利妖气:“爷!可是牌子落府中不曾带来?爱奴我还得招呼下面客人呢,您回去取了再来,秦三爷!您可来了,我们艳碗等您好久——”
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马车下来个四十岁左右的斯文儒雅中年官老爷,爱奴立刻不搭理楚江了。
他算是很客气的撵人了,爱奴也是看在楚江生的俊的份儿上才没叫打手动手。
楚江忙在袖口掏了掏,来的匆忙,只在外衫里掏出一袋进宫时宫里太后君赏的金瓜子:“别,等等。”
“桃生,快接秦三爷,秦三爷请——”爱奴叫小幺把贵客迎接进门后,转身看楚江还没走。
“呦,这位爷,不要让爱奴难做——”
“劳烦鸨姆您通融通融。”楚江眼见着爱奴一个发狠的眼色,四周冒出好些穿着绿衫短褐的家奴,心知是ji院的打手,里层外层还不知有多少这样武功高强的打手。
他明白,他要是说什么要事找晴方,肯定进不去搞不好还被一顿好打,最好还是混进去。
立刻把一袋子金瓜子全都塞给了爱奴。
爱奴心里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