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起来的那一点点精力,爬下床,从包里找出手机,用短信、微信两种方式给徐
芃留了言,说自己发了高烧,请他代自己请假,然后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睡醒之后还会面临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
还会比昨夜更糟吗?自己的人生不是已经跌坠到谷底了吗?
施梦萦本想周五请孔媛和她男朋友一起吃饭的,没想到她却请假了。
这一周,施梦萦过得比上周好得多。
周一她约了徐芃为她介绍的心理医生何毓新见面,这是他们第六次在咖啡厅
闲谈了。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施梦萦已经把这个三十七八岁的心理医生看作一
个很重要的朋友。除了像黑暗初夜和大学里的那个男人这样的绝对秘密,她已经
对他坦白了许多关于自己的隐私,甚至包括自己和高中时初恋男友的初吻。如果
施梦萦抽空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和何毓新的交流,她也许会惊讶,她对沈惜敞开心
扉的程度,也不过如此。甚至,也许还要更多。
和一个看重的朋友定期往来,相坐而谈,倾诉衷肠,这对施梦萦非常重要。
这让她感觉到自己不孤单,被人重视和关怀。
这次两人间的话题是性。因为上一次聊天时受引导谈到了性,这一次何毓新
很自然地说,我们这次谈谈性。
不知道是何毓新真的已经完全获取了她的信任,还是这段时间以来,施梦萦
本人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竟然对这个话题没产生任何反感。
何毓新在基本了解了施梦萦对性的态度后,建议她在谨慎选择对象的前提下,
不妨更开朗地去享受性。因为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告诉施梦萦,女性的性高潮对
治疗抑郁症而言,是有好处的。
施梦萦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疗法。她当然希望能治好抑郁症,但她不确定
性高潮对治病是不是真的有用。
就算真的有用,难道她要借助一次又一次的性高潮来治疗?要知道,高潮只
是一个结果,要想获得高潮,先得经历至少一次性爱过程吧?而且还不是每次做
爱都能获得高潮,那就是说自己为了治抑郁症,先得不断地和男人做爱?
施梦萦对这种疗法感到有些绝望。
何毓新笑着纠正她的说法:「这当然不是主要的治疗方法。性高潮不是每个
人都能达到的,尤其是对女性而言。如果这个方法是治抑郁症的主要方法,那可
能有些病人要开心死,有些则要绝望了。要想治病,心理辅导、药物辅助等等,
还是主流。我的意思是,你要从心态上开放一些,不要一味拒绝,有机会的话还
是要尝试。」
对这个说法,施梦萦更能接受一些。
她自问比起从前,自己现在已经接受得够多了。每当回忆起那夜在香格里拉,
和徐芃之间那次疯狂的性爱,自己当时说的每一句话直到现在还能在她脑海中炸
响。她难以想像,这些话怎么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说起来,如果单纯从获取性高潮的角度而言,徐芃倒是一个好对象。自己两
次和他做爱,都达到了高潮,上次在香格里拉时还不止一次。
可自那天之后的一整个星期里,徐芃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古怪。说疏远吧,只
要他在公司,见面肯定会打招呼,态度一点都不比以前差;说亲近吧,他好像没
有主动对自己说过一句工作以外的话,好像完全忘记了香格里拉的那夜。
这不是施梦萦所理解的男人和女人上过床之后的关系。就算上床不代表开始
恋爱,两人之间终究还是要比一般的男女同事更亲近些吧?
这种局面在见过何毓新之后发生了改观。从第二天开始,徐芃突然对她亲近
了许多。他约她吃了两顿饭,周四时还一起去唱了卡拉OK。手拿麦克风,是施
梦萦少有的自在时刻。说到唱歌,徐芃就只有当听众的份。当然他也扮演了一个
合格的听众,卖力地鼓掌叫好。
唱完歌,顺理成章的,徐芃送施梦萦回家。到了小区,他也没有离开,而是
一直送她上楼,直至走进家门。此后,仿佛一切自然而然的,施梦萦再次和他上
床了。
这一次没有第一次时赌气和认命似的漠然,也没有第二次时生怕惊醒苏晨的
慌乱,施梦萦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徐芃做爱。
徐芃一直待到午夜后才走,施梦萦被他干了两次,来了三次高潮。
徐芃走后,施梦萦在床上大哭。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做爱时,施梦萦没了之前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