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总。”
娇媚模样的黑裙女人在旁边轻声地说:“周先生回来了哩。”
戚津抬着眉头看她一眼。是太过年轻的一个青年人,脸上还有没褪干净的书生气,就因为脑子好使,趁着新政策的顺风,做了表率,早早发了财,当上了公司的老板。
“是周澈吗?”
“不是周澈先生,是周澈先生的哥哥。”女人道,“周澈先生现下已经去找他了——”
戚津一时间有些怔愣。他手里头都紧了紧,匆匆出了写字楼的大门。
实在是太久没见了。
周沄没声没息的,像是报复他当时没打招呼就逃一样地去了大学一样,转身一出国就是三年。如今倒是终于舍得回国了,只不知道,这些年都跟着谁在过。
可是他去见周沄的时候,只瞧见了他一个人。
他颇有些稀罕地问周澈:“周先生从前出国,据说是和丈夫一块儿去的罢?如今怎么变成独一个人。”
周澈就把他拉到一边去,说了许多有关周沄的话。
原来当初有关陆临京回来的一切,竟都是周沄一个人的臆想。
丈夫早早就死了,留了他一身的病痛。他自认为自己向来不记事,就一个人蜷缩着,在角落里慢慢地过日子。可是后来丈夫旧部的下属又来折辱他,突然许他良缘,又半路消失不见。
他魔怔地想着,自己该是什么灾祸的转世,没人要同他一块儿的,从来没有。
可是这些人怎么可以平白地惹了他一身的腥,又毫无损伤地在他的命里头抽身而退呢,周沄想着。这又是什么世道,凶手竟是不必赎罪,那他的苦痛,又往哪处排解。
周沄突然想到国外,想到大钢琴,广场,漂亮的白鸽子。他一时兴起,想着去国外瞧一瞧,反正他的钱多得是,反正他整日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于是还找了个托一样的男人,教他扮作自己的丈夫,一同出了国,想出去散散心,也都说好了到那头去就一拍两散。
可是外乡之地里,人不生地不熟的,周沄越发病狠了,偶尔真把那男人当做了陆临京,便缠着他,不让他走。
甚而越病越疯。
那男人也是血rou之躯,得了许多钱财,每日漂亮rou体抱在怀里,空气都是香的,低头望下去,那人眉睫颤抖的时候,像是雨后一只微微哆嗦的蝴蝶。他的雇主是个多漂亮的寡妻,那个死鬼丈夫要是仍然在世,每天下班都该要急着回到家里,亲亲他rou乎乎的唇,揉揉他吊带里头小巧娇嫩的胸脯的。
周沄从来不许他碰自己,与此同时又把他当成陆临京一样地对待。他同周沄像是两个相互折磨的病人,于是终于给他身上诡魅的香气弄疯了,某天把他抱进卧室,想要强迫他。周沄拼命挣扎,情急之中,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一些,打了医生的电话,第二日苍白着脸地坐在凳子上谈判完毕,结清了两人的账款后,还额外付了一笔巨款,独自一人回国去了。
戚津望着座位上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他三十多岁了,可是岁月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他如今的病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还是会有幻想症,有时候清醒些,不过都是可逆的,慢慢会好。”周澈道,“外港那头的生活节奏太快,不适合养病,还是在你家附近比较好。戚津,你方便吗?”
戚津点点头。
他说:“我会好好照顾周先生。”
周沄怯怯地朝他看,露出一点点甜甜的笑。
他张开嘴,柔柔的声音,像是一张网,把戚津整个人的后半生都罩了进去。
“是阿水呀。”
戚津怕周沄怕生,给他单独弄了一间房子住下。周沄在国外住久了,有了些国外的习惯。便在第二日,敲开隔壁邻居家的门,笑着同他招呼:
“你好,我是周沄,新来的——咦?”
周沄好奇地打量他。门内站着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面孔还很干净的模样,身材却宽宽阔阔的,站在前边,就能给周沄一种压迫感。然而周沄偏着头看了半天,竟然认出了他来:“阿水?”
戚津难得周末没有加班,打开门就看见自己漂亮的新邻居,穿着一身的白底碎花儿,踏着踏踏作响的平底凉鞋,白腻的一截小腿在裙子外头晃荡,整个人像是飞在一片儿的花丛里一样,又鲜嫩又匀亭。
周沄又犯病了。
戚津看他摇摇晃晃地在走廊笑,就小声地问:“怎么了,周先生。”
周沄一身的裙子给走廊上的风吹得飞起来,带出身上那股子腻乎乎的香味儿:“好久不见了,怎么这么巧?我才从外边回来呀。阿水也住在南边了?周姨呢?”
戚津顺着他的话语道:“妈和郑老头子搭伙儿过日子去了,说是怕我以后娶媳妇儿,和我住一起不方便,就住在隔壁那栋楼。有空带你去见她?”
“诶。”周沄笑得像个小孩,“真和郑大爷一起了呀,那我看得没错嘛。阿水,你媳妇儿在家吗?中午吃饭了吗?叫上她一块儿来我家吃吧。”
戚津请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