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一路上没和池烺说话,沉着个脸。他甚至连给池烺一眼都没有给。说什么?他闷着一肚子的火。能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这说白了不久池烺的前尘往事吗?而且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其实和虞城一点干系都没有。但听了王博雅声色俱全的叙述,虞城就是不舒服。
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什么事啊?他虞城小心待他,呵护他,捧着他,护着他,生怕他的自尊受一点伤。倒头来这人就是个自己作践自己的种,他虞城瞎忙活一阵。
他算是看明白了。之所以池烺费劲贴上他,不过就是因为沈泽骞不作践他了他心里不舒服,才来找上自己。敢情我还是个替代品?真是个心理变态,虞城在心里啐道。
我居然还着了这个变态的道。
虞城冷笑,目光瞥见道旁的一家破烂旅馆,踩下刹车:“下车。”
池烺像是早有预料似的,阖上眼皮。早在看见王博雅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不过无论王博雅说他什么,他都没法抵赖。因为那就是他,他就是个贱种。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
不对的。池烺暗自摇头。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先在地狱了。
都是他活该。
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该碰见池乘月一家人,不该舔沈泽骞,更不该巴上虞城。
说白了都是因为他不甘心。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他不行。
池烺语气疲惫,睁开眼:“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旅馆。佯装打盹的旅店老板没想到这个偏僻小店会有客人来,紧张打量来人:“不好意思,没空房间了。”
虞城面上冰冷:“出钱。”
“这也不行啊。”老板点头哈腰,一点都不退让,“都给人预定好了的。到了点人就要来的。要是没有空房间就得给差评,给差评我这店就更没人来了。”
池烺上前一步,走进老板的视线:“我们借您这房间一用,保证在到时间前完事,行吗?”
“什么时候完事,是你说了算还我说了算?”虞城侧头,抱臂冷言。
倒是老板见到池烺,眼睛一亮:“呦…其实我自己倒有间空房间,专门留出来的,平时也没怎么睡过。还算行,您二位觉得怎么样?”
池烺垂下睫毛,不语。
“磨磨叽叽不早说?”虞城语气不善,“带路。”
老板嘿嘿一笑,指指身后:“这小门进去左拐,钥匙在这。”
“走吧。”池烺没等老板说完便先行一步,没理会虞城。
虞城很快追上池烺,打开门来就揪着他领子往里面一摔。池烺如同一个早已熟稔剧本的演员,踉跄了两步就站稳,问道:“要先洗澡吗?”
还洗个屁澡啊!虞城想张口:爷立即就在这里办了你,还等什么洗澡。
转念一想,他又道:“洗吧。”
“我洁癖。”虞城三个字咬得极重。
“嗯。”池烺表情很平静,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管润滑油,“你先吗?”
“你先。”虞城别过头,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和头绪,“速度快点。”
池烺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好。”
氤氲的水汽漂浮在单薄的空气、单薄的身子和单薄的心脏之上,逐渐盈出了天空,溢出了房间。阳光被阻隔在这个密封的房间内,一如既往的窒息Yin暗是刀,也是承受不住的痴心妄想,在流淌的现实岁月中发霉生菌,滋生快感,投靠原罪。
池烺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后方做扩张,像在修复珍贵的古董。可惜是假冒伪劣的,池烺自嘲。他了解这一套手法,却从来不了解自己的敏感点。他好像天生没有情/欲,干涩一如灵魂,不值一看。池烺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依旧苍白的皮肤,是刚刚重生的木乃伊。但他又不止看到这些。镜子不是平静的湖面,镜子是肮脏的泥沼。他陷在里面,面孔扭曲。
月亮根本没法升上天空。月亮被锁住了。
浴室的门被推开。
他没锁,当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外面的灯光比虞城先跑进池烺的眼里。这房间是个监狱式的构造,窗高且小,还是背光,就算大白天也昏沉沉的。
虞城不舒服,开了灯。
这是池烺第一次看见这个屋子亮堂的模样。原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房间,不过是旅馆房间的一般陈设。原来这个房间是这样子的。我还当它是什么魔窟过。池烺没哭,不闹,好奇地透过虞城与门的罅隙摩挲这个房间的一角一落。
原来不过是一个这样平凡的房间啊。
居然这样普通。
果然是这样普通才应该对。
池烺一笑,摇摇晃晃走向虞城,热气熏得他的头有点眩晕。
“这次扩张做得很顺利。我觉得…没问题。”
在这里向来一切都很顺利。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在这个城市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