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翊樾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遇上了一点事。他刚刚出了校门口,被人拦了下来。一般来说,但凡有一点安保意识的私立高中,门口都有好几层摄像头和站桩的保安。群英高中也不例外,湛翊樾一直以为自己挺安全的,虽说他入学的时间尴尬了一点,但是也不算什么特殊时期需要让人看不顺眼的。入学之后,他表现的也很四平八稳,既不过分出挑,也不至于差到吊车尾。
拦下他的人,其中大约是老大模样的学生胳膊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带到一处远离人chao的角落里。群英高中是私立高中,背后资金充裕,在市中心就大肆跟政府买地,建了好大规模的校区。校区被快两米高的围墙圈起来,充分达到内外隔离。外墙周边为了美观,栽培了高大生长旺盛的娑罗树,茂密的树冠一棵接连一棵,在树下形成范围广阔的Yin凉处。
现在到了秋季,过几日就要入冬,天黑得快,这几人把湛翊樾往树荫里一推,还真没什么人发现。
“你就是湛翊樾吧?”打头的人问他。
这人也就是一开始勾住湛翊樾的男孩,脸很凶,黯淡的天光一衬托,颇有几分恶霸的气质。
湛翊樾左右看看,围着他的四人,对着他点点头,“是我,有事吗?”
他的语气有些太镇静了一些。这种场合,镇静只会被看作是一种挑衅。
果然,那凶脸男孩伸手掐住湛翊樾的下巴,拧着他脸颊的软rou:“哟呵,大家来听听他的口气!很嚣张嘛,我有没有事?”他说着,眼睛凶光顿现,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一下,“我有没有事,你不清楚?搁我这儿装什么无辜?”
湛翊樾被湛歧鸿给捏住动不了,那是因为湛歧鸿是他的爸爸,不管双方承不承认这层关系,血缘关系在那里。但是现在他面前这个算什么玩意?
昏暗的光线下,稀稀落落的点点天光从树叶间落下来,点缀在湛翊樾的肩膀,脖子、头发、额头和眼睛上,只见湛翊樾清凌凌的眼冷冷地看着这个他,“谁叫你们来的?”
“湛翊樾你没病啊?老子想揍你,怎么了?”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知道是谁,”湛翊樾索性把头抵在刷了白粉的围墙上,下巴微微抬起,“多大的人了,就只会这些女人的把戏。”
四人一听他的话,脸色齐齐一变,言罢竟也不再多嘴,都竖起拳头,向湛翊樾的脸上砸去。
湛翊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拳头,只瞧见四人的手到了湛翊樾的面前,都停滞了下来。四人也是一惊,他们甚至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俱都软在了地上。
“小少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您没受伤吧?”来人心惊胆战地观察着湛翊樾。
湛翊樾缓缓从树荫里走出来,马路上昏黄的路灯此时已经点亮起来。他看也不看地上那四人,对着来接他的人点点头,朝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
车上,湛翊樾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快到家的时候,他睁开眼突然出声道:
“这事,别跟我爸说,知道了吗。”
到了家,陈姨和一屋子下人就围着他一个人运转起来。陈姨年纪大了,正如她所说的,没事也要唠叨两句。湛翊樾吃饭的时候,她就说开了,也没个主题中心,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想到什么事就说什么。因为生活范围所局限,也只限宅子里主人们今日所做的事,或者下人们捕风捉影的八卦。
“大小姐交男朋友咯,好像是陈家的大公子。人生的是漂漂亮亮,一表人才,他父亲跟先生还是朋友呢。不过就是家里的太太有些钻钱眼子里去了。说来也是大家出身呢,”陈姨说到这儿,音量放低了一些。她在给湛翊樾夹菜,她早早就吃过了,但是让湛翊樾一个人吃饭,再香的饭菜也没滋没味,就陪在一旁,看湛翊樾爱吃什么,“大小姐万一嫁给去,也不知道要遇到什么。还是要带来给大家见见才好。”
说完,她停了一会儿,看湛翊樾碗里菜堆得快吃不完了,就放下筷子,“小少爷平时读书累吗?我看您也别把自己逼太紧,就是二少爷也没有您学得多,哪有人休息时间还要学东西,是不是?不是有个词叫劳逸结合,我看您呀,周天还是别请那些个老师了。好好在床上多睡懒觉,您这多么大的孩子,多睡觉才长得高!”
湛翊樾喝完汤,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头说:“多学东西不好吗,以前我就想学了,可惜没机会。”
他这么说,陈姨一颗慈母心肠就爆发了,也不提反对了,反而劝他:“嗳,多学东西好啊,学好了,一生受用,谁也拿不走。”
看湛翊樾站起来,要上楼去洗澡休息,便马上指使下人收拾餐桌,又问女佣,浴室的水放好了吗,没放就快点去。
等湛翊樾在卧室做完作业,准备睡觉,陈姨又敲开了门,给他端了一杯热牛nai,把他当成小孩一样。
湛翊樾没享受过年长女性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心里十分受用。他坐在椅子上,接了牛nai,端在手上。
“晚上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吗?”湛翊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