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她在日暮时分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来思。
金黄的阳光已经收拢所有锋芒,橘色自山顶蔓延开来,大片天空如同染了血。连同房间里都被衬上些许艳色。
头顶上方是鹅黄色的帷幔,床头的矮柜上端端正正放着她的外衣。
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眨了眨眼,有些辨不明现在的情况。
她失去意识之前,印象最深的是哥哥的吻。但现在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又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梦里的哥哥插了进来,梦里的她哭着抱住哥哥,而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含着暧昧的笑:恭喜宝贝儿,成为哥哥的女人。
一愣神的功夫,来思发现她醒了。
连忙凑过来,眉宇之间尽显担忧,问她:公主,你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是宁回过神,对上来思关切的眼神,下意识就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她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对她说没关系。
怎料才刚撑起身体,不适感便排山倒海地朝她涌过来。
疼。
双腿之间疼。
如同被烫伤一般的烧灼感,微微从私处蹿至小腹。
是宁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看向来思。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她的视线扫过,看到了自己胸口上鲜艳的玫瑰,以及从双ru开始,蔓延到肩颈处的暗色印记。
她终于反应过来。
那不是她的梦。
她真的同哥哥有了关系。
醒来时那阵浓烈的失落感终于渐渐消弭,是宁盯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如释重负般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来思有些忧郁。
来思跟着沈砚许久了,是纶亲王府级别最高的侍女,平日里端庄持重,是府内众多侍女的表率。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昨日后半夜得知消息,道是纶亲王急宣了太医入府,她下意识便觉得肯定与是宁有关,不顾礼仪闯入正殿卧房,看到昏睡过去的是宁,看见她伸出被子之外,被太医诊过脉正要被沈砚收进被子里那一截白生生的手臂上,有着鲜红的勒痕时,她第一次对沈砚产生了怨怼之意。
她甚至顾不上主仆名义,疾言厉色地质问沈砚究竟把她怎么了,言辞激烈僭越,可沈砚,却没有怪罪于她,只是将视线放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是宁身上,未答话,自来思的角度看过去,他垂着眼睫遮住视线的眼神里,全是怎么都遮不住的沉溺痴迷。
半晌,他轻声道:来思,小声一点,宁宁在睡觉。
来思:她一口浊气堵在喉间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成功将自己憋得脸色更加难看。但她扫到是宁脸上的倦意,还是依沈砚所言,面无表情地闭了嘴。
在旁边闭嘴当鹌鹑的太医见两人似乎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才硬着头皮,斟酌着道:启禀王爷,公主只是劳累过度,所以才昏睡过去,并无大碍,让公主好好休息一下即可,微臣稍后开一张方子,等公主醒来给她服下,调理一下便好。
沈砚的眼神还是盯着是宁,头都未曾抬过地道:嗯,有劳穆太医。
他谢完,半天没听见穆太医有什么动静,便微微分了些余光瞥向他,就见他站在原地面色犹豫为难,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沈砚便道:穆大人可还有话要交待?
穆仲清又踟蹰了几分,最后,终于顶着管他呢死就死的表情行了个礼,视死如归道:是这样,王爷,微臣方才替公主探脉,察觉她身体较为虚弱,想来是有些伤了元气,须得好生将养着,所以所以他迟疑了一下,铿锵有力:所以,短时间内切忌再行激烈的房事未免将来落下病根儿!
他不带停顿地说完这一番话,立刻又低下头继续装鹌鹑。那一瞬间,他觉得,寝殿里静到压抑。沉闷,窒息。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身体压得更低了。不是他活腻了上赶着作死,而是这位长安公主深夜因劳累昏睡在纶亲王的寝殿,手腕上又明显有过被捆绑的痕迹,再触及沈砚只着宽大的中衣,抬手时露出的手臂上明显的抓痕,傻子才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
他倒是对这种事没多大感觉,皇宫里头待久了,更肮脏的事情都见过不少。乱lun苟合这种事放在寻常百姓家里是五雷轰顶,宫中却是司空见惯。且这两人的关系早就教宫中众人议论纷纷,传言听了不知多少种,如今不过是亲眼见证了其中一种罢了,除了感慨一句皇室多yIn乱,也并不会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且他原本就受沈砚提拔,是沈砚这边的人,更不会多嘴。
只是秉持着医者仁心,他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只是这位公主又不是积劳成疾,也无病根儿,这会儿却虚弱成这样,指不定昨晚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他摸不准两人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担心王爷要是再有所求了,这么无所顾忌不加节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