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温火慢炖的药汁中,在周淮安与小崽的逗弄中,在夏日最后一声蝉鸣终了时,陆嘉学的伤终于不紧不慢地好了起来,只是那断裂的骨还需好好静养,每每他想动身,便被少年一把按住,狠狠警告了番,“伤筋动骨,一百天”,或者是“再不珍惜自己身体,就把他丢出去喂狼”。
陆嘉学想到有些想笑,低头自己闷闷的笑了起来,扯到自己的伤口,他也不在意,仍是自顾自的笑着,他想告诉少年,何须把他丢出外面喂狼,家里就有一大一小两只,小的不就是小药郎一起捡回来说是小狗崽的,大的嘛,不言而喻。
这日,阳光明媚。连下了几夜雨的天空,终于毫不吝啬的出了个烈阳,周淮安抱着它的小狼崽,提着它的耳朵,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然后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闲来无事到生出几分温馨的日子,陆嘉学靠在塌前,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少年,心里琢磨着他的名字,周无双,周无双,反反复复咀嚼着,稍没注意,念出来了出来“周无双。”
周淮安乍的听到,还吓了一跳,她抱着狼崽,心情很是雀跃的坐了下来,“平白无故唤我名,可是无聊了?”
陆嘉学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小心念出了他的名字,千百个思绪翻涌,最后他挑了这个一个话头,“你可知道它是什么?”话语末尾,还邪邪地瞥了一眼周淮安手中的狼崽。
“嗯,许是什么小狗之类的崽子吧。”周淮安没有在意,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狼崽被她养肥的颊rou。
窗缝里透进了光,一道一道的。
周淮安低垂着头,那阳光就透进缝隙里照了进来,落在她从领口处延伸出来的白皙颈项,落在她一眨一眨的翩长睫毛,落在她笑起来微微显露的梨涡,陆嘉学克制地抓了下自己地手掌,口中一片干渴。
他心眼一向是坏透了,此时想看小药郎知道真相时的表情折磨得他心间像是滚烫的沸水般,不断冒泡,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眼角轻微挑起,像是轻笑般,眉宇间却带上了冷厉,盯着周淮安的面庞,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这可是狼。”
没有想象中的反应,陆嘉学也说不上他想看到这小药郎怎样的表情,但绝不是这样不在意般,似乎没听到似的,那玉做般的手指仍是自在的摸着狼崽的皮毛。
“噢是这样啊,狼小时候也很可爱嘛,像个小狗子似的,怪黏人的。”她抬起头对着陆嘉学笑的赤子真心。
“你不怕它长大后吃了你?”陆嘉学盯着她说,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处表情。
“怕啊。怎的不怕,你都说这是狼了,不过它还这般小,在这深山里又活不下去,反正我也和它有个缘分嘛,缘分到头了,也就放它归山了。”周淮安没在意陆嘉学口气中的冷厉,她这个人最会装疯卖傻的,不爱听的,不想听的,不去听就好了。
没有等到陆嘉学的回答,周淮安又接了句,“而且你看它多可爱呀。”语罢,还抱起狼崽,提到他面前要他好好看看。
看着小药郎闪闪发亮的双眸,他轻轻咳了一声,点头,确实可爱。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捡回了狼崽呢,还挺威风。”说完,周淮安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摸着怀中还是柔软的皮毛,不知道要多久就要和这个小狼崽分开了。
这时,陆嘉学又开口了。他摩挲着自己的玉佩,看着玉佩温润的纹路,说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周淮安差点脱口而出,还能是什么人噢,男人啊,我心尖上的人啊,但这些话从她嘴中溜达了一圈,忙被她咽了下去,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她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看到对方已经被她慢慢调养回来带了些红润的气色,心下十分满意。“唔,就算我不知道。我也会救你回来的,我救你这件事。无关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又能救你。”
陆嘉学心下一片晃动,他甚至带了些迫切地想逼问这个少年,你可知道,你救的人,是比狼还狠心的人,狼会报恩,我不会。
但他终究阖上了双眼,遮下了眼中的暗流涌动。他平和的面容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真是一个蠢善之人,蠢善两个字他在心中描绘了遍,有些他没察觉的温柔。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吗。”周淮安侧了下头,贝齿轻咬住下唇,缓缓绽放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她一下子就凑到了陆嘉学跟前,眼睛对着眼睛,距离近到,陆嘉学能清楚的看到他软嫩脸上的细软绒毛,这时候,周淮安笑的更是开心,带了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因为你也很可爱啊。”是我可以爱的人。
还没能看到陆嘉学脸上的表情,周淮安又蹦了起来,“我的药!!!”在她即将离开竹屋时,她听到了屋内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竖着耳朵的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