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背着药筐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边走边辨认路上野草里会不会掺杂她需要的草药,她走的出了点汗,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还真是一个大太阳日,有些想回自己的小木屋里歇歇,左右也不差那么些个时候,她在心里做着建设,可是回去的路途也很遥远了,思前想后,她走到了一颗大树下乘乘凉。
周淮安拿出今早刚做好的艾草饼,一边吃着,一边回想起这些时候发生的事。
她原本以为,和陆嘉学分开的几年应该是会很难熬过的,也不知道是她本就忘性大,还是时间真的快的有些无情,她也没怎么细想下,就已经几年过去了。看着自己现在纤细白皙的手指,周淮安陷入了发愣。这几年里,她一改往日的懒散,废寝忘食的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似的学习师傅的一切,可能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吧,谁能想到呢?如今她的功夫也勉勉强强排的上江湖榜里前几名了,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岐黄之术,曾经觉得难背,难辨认,经常下错诊的她,如今也可以游刃有余的对症下药,药草原理都可以倒背如流了,甚至于有些奇难怪症歪打正着的还被她救起来过。
那日,她像往常一般在药庐里晒制草药。噢说也是惊讶,在她10岁左右的时候,也不知道谷嘉子用了什么借口,竟然把她从周府带出来云游四海。于是她便随着谷嘉子踏尽江南海北的,最后在一处村庄住了下来,当地民风朴实,为了感谢这俩谪仙般师徒,给他们新建了这个药庐,周淮安刚放下手中的药草,便进来一人。这人她认识,正是她前些日子里刚救好的一渔民,只见渔民见到周淮安,是激动不已,他作势要下跪向周淮安磕头,好在被她眼疾手快制止了,“周小公子,真是感谢您啊。我的腿现在已经完好无事了,当初大家都说我这腿中了蛇毒,不赶紧割腿保命一定活不下来,可俺家就俺一人做事,这腿锯了一家老小还怎么活命,多亏您仙童下凡,抱住俺的腿和一条命。这是俺刚新鲜打捞起来的草鱼,还望周小公子不要嫌弃俺的谢礼穷酸。”说到这,本是五大三粗的黝黑渔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局促地挠了挠头憨笑道。
周淮安也不客气地接下了根生的谢礼,她知道这里的村民都是十打十的老实人,你不接下他的谢礼,他反而以为你看不上他们,周淮安笑了笑“根生大哥,我治病本就是为了救人其实,你能这么快的好起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听闻前日根生大哥还和嫂子一起乘船捕鱼,真是羡煞旁色呀。”
壮实黝黑的根生被打趣的脸微微发红,对于眼前的救命恩人,他真是千谢万谢都无以为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反正以后周小公子有什么需要俺根生的地方,尽管开口。”
又是一番闲聊后,根生才被自家婆娘叫回了家帮忙,这时候谷嘉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撞见了这幕,他想了想,也是时候了,把自己如今14岁的徒弟叫到了自己跟前。
看着曾经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长到如今玉树兰芝的模样,也是时候了,自家徒弟如今也14岁了,该是去见那个人了,昨夜他暗观星相,看到红鸾星微微闪动,心血来chao地给自己徒弟算了卦,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双双呀,不知不觉你在师傅身边也有八个年头了,这八年里,你倒是成器了些,虽然琴棋书画还是原地踏步,但其他也算师出有名了,师傅打算闭关一些时日,这一些时日里,双双你便出门闯荡闯荡,也好体会下民间疾苦,师傅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双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世间多得是jian诈险恶之人。”
就这样,周淮安被自家师傅打发出了师门,去外游荡,伴随着师傅给她的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周淮安停止了回想,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师傅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不过也好,既来之则安之,她总算是成了些了,离那个人也近了点吧,她嗤笑了一声,陆嘉学那个寡淡无情的性子,估计早就把她忘到哪个十八弯地小胡同了。
忽然,她嗅到空气中夹带着一丝血腥味,她的鼻子是很灵的,甚至因为能准确地辨认出各种药材味道,而被师傅破天荒地夸赞一番,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边走动边寻找气味的来源。
来到一处有半人高的草堆处,可以确定就在这附近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周淮安往自己身上涂了些雄黄粉,又从药筐里拿出平时除草的镰刀。
周淮安此时的神情倒是专注了些,看着眼前锋利如刀的剑草,小心翼翼的割开挡在自己眼前的这些草,大概走了百来步,眼前视野竟然开阔起来,原是这剑草堆别有洞天,越往里走,反而越少草,越开阔,周淮安走到了尽头,是一片阔地,阔地中央躺着一人和一个看不太清楚的玩意。
她握紧了手中的镰刀,猫步似的慢慢踱近,终于来到了躺着人的面前。嚯,好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伤口溃烂的腐臭。
周淮安给自己脸上系上了一层纱巾,这才蹲下身子检查起来。嗯,看这样子是从高空坠落下来了,到现在还能有呼吸,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