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总是忽然冷的。
小天鹅也该在羽毛外面再裹厚厚毛衣的。
但舒虞小朋友总是逞强,还觉得我强人所难,我如果多说他几次,他就会故意地、光脚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把实木地板踩出嗒嗒的乐章。他自创的小天鹅舞步,我是唯一糊里糊涂的观众,我直言说我欣赏不来,然后一把扛起我的小天鹅,我们一起摔进黑色大沙发里。
我抓住小天鹅的脚腕,我赠予的宝石小天鹅则反过来硌我,因它忠诚,我很满意。舒虞是最怕痒的小朋友了,我都不曾故意挠他脚底,他就已经因为想象中的痒意害怕到笑个不停。我爱的是一个怎样的宝贝?总之不是冷冰冰的死物。
我拾起地板上舒虞的厚袜子,白色的、我买的,给他细致穿上,要拉高到把脚踝都保暖起来的程度。我喜欢看舒虞光脚,有一种万物踩在脚下的高傲,但这和我想给他穿毛绒绒袜子有什么冲突?
穿好了,我很有成就感地拍了两下小朋友的脚丫。
但舒虞当着我的面开始蹬,有野蛮的美感。他是真的讨厌在家里还穿拖鞋袜子的感觉,也因为我在爱情里开始自鸣得意而对他一向的习惯横加干涉。他看穿了我故意把爱情和退让偷换概念,所以也公然和我唱反调。
爱情也随主人,所以我们的爱情同样神经质地反复无常,可以很缠绵,可以很跋扈;有时什么原则都可以易改,有时容不下一星半点沙子。
细链要和袜子勾在一起了,我怕链子坏了,怕袜子勾线,还怕舒虞生气。
我投降,用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把才穿好的袜子脱掉。
“好好好,不穿。”
小天鹅就得逞,但他是小天鹅啊,所以胜利的笑容也很矜持。
我泄愤,咬他的脚趾头,这样瘦的人,脚趾头却rou乎乎生得可爱。他剔去浑身不重要的皮rou,又匀去塑造我性癖里最爱的几个地方。可在遇到舒虞之前,我自己都不知我有何种癖好,他怎么可以先替我决定。
“啊!”
他叫了一声,我就开始怀疑我把他的脚指头咬掉了。然后他又获胜,那表情是嬉笑我啊,爱情里也兵不厌诈。我跻身上沙发,他就求饶。因为都怕掉下,我们把彼此抱紧,最后变成我借舒虞冰凉的脚撸硬Yinjing。
于是空调的暖风比今年冬天更早。
野鸭子朋友的事后来舒虞也说清楚了。原来如此,我又成了大度的成年人,小天鹅在我怀里,我就拂开他后颈稍长的发,在隐蔽白皙处落吻。
“那我有机会看到小虞在作品里的样子吗?”
舒虞想了下,点头。
“他拖到现在,接下来就要日夜赶工,毕业作品我不好让他直接传给我,但春天的时候会有毕业展,到时候我们可以到隔壁传院去看。”
他一下就把我们的爱情拉长到来年,我就开始幻想天长地久。小虞不说爱我,但我已经有了自信。
当然,对野鸭子那天的事我嘴巴上绝不会承认错误,舒虞就似乎忘了在这件事向我讨伐。
“想吃大闸蟹。”
我告诉他:“已经定了,明天吧,好么?”
舒虞点点头,同时不舒服地眨眼睛,我侧边看他,他的长睫都要振翅飞走。舒虞直接上手揉,我连忙拉住,皱眉教育小朋友。
“细菌都进眼睛了。”
舒虞也不开心,他两只手被我攥住,只能眼睛和我控诉。黑曜石般好看双眼因为不舒服泛红泛泪,他不舒服地用力眨,我就心软了。
我替他翻看眼睛,仔细寻找可能的罪魁祸首,但是没有。
“……是眼睛干,眼药水在书桌上,楼擎你帮我拿一下。”
眼药水也是我前几天给他买的。我拿完折返回来,观赏小天鹅五六七八次都滴不进眼睛的表演。他连眼睛也敏感,我便对他伸出手。
“我来吧。”
眼药水到我手中,我撑开舒虞眼皮,感受到他在我的指尖颤动。他的皮rou他的神经,是他的千万分一,我掌控了这里,开始希望我手里是女巫的爱情魔药,眼泪从他眼里流出,我把我的爱情灌进去。
心里胡思乱想,但我手上飞快,不给舒虞挣扎的机会,我两边眼睛都滴好了。旋好盖子,把眼药水放在舒虞的衣兜里,我说道。
“这几天眼睛怎么难受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舒虞还闭着眼睛,摇头。
“就是用眼过度。”
我叹气。
“不可以一下午地只顾画画,小虞知道么。”
“嗯。”
他这时候应我都好听。
茶几上舒虞的手机震动,我远远地只看到屏幕亮起,问舒虞:“小虞,要接电话么?”
舒虞摇头。
“我休息会,等会自己看吧。”
这次电话一声就停,我排除了舒虞的母亲,便当无关紧要。
……
晚上的浴室,热气氤氲。我的大理石台面上生长着一只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