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犯病,又令我痊愈。我摇摆在病与未病之间,仅凭舒虞施砝码在天平哪边。
我曾有过别人,牵手拥抱、温和有礼、很有距离,仿佛找了一个商业伙伴;我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直至遇见舒虞。调查、偷窥、意yIn……在他一无所知时布天罗地网,令舒虞在我恐怖的爱情里一万遍死去又一万遍复生。
人是伊甸园的罪无可赦,耶稣怜悯,以人子身份戴罪受过;我的病态爱情是爱情里的罪无可赦,我也等一个人子将我救赎?
不,我希望我的爱情是病毒,是最恐怖的瘟疫,舒虞被我传染,与我同罪。然后他也爱我,无可救药地病态爱上我。
我们在这世上一起为非作歹,或一起被消灭。
就目前为止,舒虞都沉溺且默许。所以我很快乐,被他迷得晕晕然像吸大麻,堕落地想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的爱情里没有任何不识好歹的第三者,亲情友情也掺不上一脚,舒虞不在性爱以外说爱我,但在他的爱情法则里,他说不定已经很爱我。那我可耻地、怯懦地胜利了,我又为什么要急匆匆地再进一步,逼迫小天鹅讲明他爱情里的这这那那?我还是要舒虞爱我,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给小天鹅买天鹅城堡,天鹅城堡是我买的,但写他的名字,他可以在整个城堡里无拘无束地乱跑。
然后现实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我今天下班,没有在家里找到舒虞。我想他在隔壁,在他浪漫而我看不懂的画里,我随手给舒虞发了条短信,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小天鹅这几天不知从哪里看的,突然很想在家吃蒜蓉粉丝开背虾,为此我特地和做这块生意的朋友定了新西兰鳌虾,打算今晚一半蒜蓉一半刺身。
直至做好饭,我后知后觉小天鹅还没有回来,而这会已经六点,这种情况是第一次。我皱眉,擦了擦手去拿手机,小天鹅毫无音讯,电话拨过去则回复关机。
我意识到不正常,应该第一时间过去敲门,但鬼使神差,我却想到那个已经快要被我遗忘的摄像头。也不是真正忘记,那些旖旎的画面只是比不上真人,舒虞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回归正常,但对一切了若指掌的心理快感永远不可能忘记;现在我的小天鹅走了,我又回到我病态的黑盒子里,等待他的出现。
其实舒虞不会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一个是卧室一个是画室,但我病了,我想不清楚那么多,加上我的手机通知栏有了变化,的确催促我小天鹅等待捕捉。我冲到电脑前,盯着屏幕想看调皮的小天鹅与我捉什么迷藏,然后我出奇愤怒,因为舒虞出现之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也闯进天鹅城堡。
他是谁为什么得到容许进入舒虞的家为什么无理地跟着进来代表私密的卧室。我的小天鹅我的小朋友,你甚至不设防地背对他,他可以打晕你迷晕你,用我所有幻想过但最后舍不得的方式对待你。他说笨拙的、讨好的、我听不到的、实则爱你的话,你只好转过身背对我和他说话。
天鹅城堡不容许外人进入,圣人诗人都在这里沦为野狗,而我呢,带上棒棍准备一以概之地驱逐。
我敲门,叩三声,隔三秒,三声,三秒,三声又三秒,我很有耐心我很有耐心。
我听到了小天鹅的脚步声,他比我要着急,门开了,小天鹅漂亮的眼睛来爱我,我对他勾起唇,示意我来拯救他。
不识好歹的野狗也凑过来。他站在舒虞身后,露一张勉强与帅气沾边但年轻朝气的脸,他是谁,我猜是小天鹅的同学朋友,和舒虞年龄相仿志趣相投的朋友。小天鹅便邀请这位我眼里的野鸭子来家中做客。
野鸭子挠了挠他乱糟糟的脑袋,面对我有点莫名。
“呃,舒虞,你客人……?”
他堂而皇之说我是客人,我怒极反笑,他也傻兮兮不明就里对我笑,我没理他,带笑的眼眸转而去看舒虞。小天鹅眸光闪烁,他想和我说什么呢,是讨好是求饶还是欺骗。
舒虞轻轻叹息,我不知道我有没看错。然后面无表情扭头对他的野鸭子朋友说道:“你看下几点了。”
朋友一看手机,大惊:“我怎么没觉得饿!”
舒虞看着我,介绍我:“楼擎,住在隔壁,我们要一起吃饭了。”
我对这位年轻冒失的男孩温和笑了笑,“不经意”地碰了碰手腕上的表,如愿看到对方尴尬窘迫的表情。我很快乐。
“小虞,”我在外人面前,展示我对小天鹅百万分的爱意,“昨天你想吃的菜我做了,快回来洗个手吧。”
“同学,这个点钟了,不如……”
对方很自觉,慌忙道歉并穿鞋:“不用不用,谢谢您,今天真是我忘记时间了。”他跺了两下脚,对舒虞挥手,“舒虞那我们就约好了啊,之后再联系。”
野鸭子同学哪来的脸皮觉得我会留他吃饭,我是让他快点滚。
他滚了。
十八层的楼道只剩我与舒虞,我微笑,对我的小天鹅伸出手,绅士作态仿佛邀请他共赴舞池。舒虞凝看我,这次我真切看到了他的叹息,然后露出纵容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