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戍靠在乜兰的宿舍门外,翻看大门的出入记录。
除了负责采购和交货的后勤,以及自由散漫惯了的井靖喜欢在晚上出去以外,所里一百多名omega这半年就只有两三个出去的。
这就很有门道。
Omega不被允许外出,却可以经由保护所的批准和陪同外出采购必要生活用品。借此生财几乎是个必然的选择。
但是借此拉皮条,怎么说呢,胆子也着实大了些。
乜兰的外出记录基本与他们的猜测吻合,是由原来的生活老师带着出去了一下午。大致情况他们都朦朦胧胧地能猜到,但是细节方面谁都撬不开里面那位的嘴巴,就无从得知了。
忽然门开了,面带倦色的春蓝走出来:“队长,能不能请您帮忙打两份饭回来?”
川戍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时间大家都不在,没人能替他跑腿,于是打算快去快回。
就在川戍走出宿舍楼的一瞬,两道身影便迅速闪进了宿舍楼里。
南格在水房假装洗手,实则把风,嘴里还嚼着口馒头,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偷吃的松鼠,噎得直捶胸。
旁边的屋里,乜兰的情绪平静下来,见到来人又红了眼眶,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
“乖,咱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就直接问了可以吗?”廿一坐在春蓝让出来的位子上,揉揉乜兰的头,手指轻轻蹭掉小姑娘眼角的泪珠。
乜兰点点头。
廿一下午就听到了外面吵嚷,跟井靖把情况都打听了一遍,于是思考了一下措辞:“兰兰怎么会遇到肥岳的?”
“我买棉袄和簪子,不是故意没带够票,我把所有票都拿着了!”
“生活老师带我去了远的店……最后票还差两张不够,但是那个人说,不用赊账,让我去仓库跟他拿货……”
“我们从后门出去,进到一片树林,他就扑过来……”
“好,我知道了。”廿一把乜兰握到发青的手捧在自己掌心里,微烫的温度给了全身冰凉的人一丝格外的安全感。
“我没有赊账。没有为了簪子把自己抵给那个人,我真的没有……”
“兰兰,”廿一蹲下来,半跪在她面前,带着她的手慢慢放在小腹上:“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有了一个生命。有了它,你就不得不离开这里跟肥岳走。”
乜兰脸色瞬间煞白,手猛地抽开,惊恐地瞪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颤抖起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恶心,仿佛有肮脏的虱虫在肚子里破卵生长,蠕动着要冲破她的血rou……
“你听我说……乖!听我说!”廿一强迫她看向自己,执着地等到乜兰肯直视他的眼睛,让她看清里面的坚毅:“这个孩子,你不想要,就可以不要,越早打掉越好。”
乜兰脸上反而闪过一丝茫然:“可以不要吗?它在我肚子里面了。”他们从来没有学过孩子长在肚子里之后还可以不要,不知道身体里的rou可以拿出来,只学会孩子长大之后会自己掉下来,还傻傻的问:“不要的话,我会死吗?”
“不会死,死掉的是这个东西。”廿一的声音出奇地沉稳,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出最值得信赖与依靠的模样:“过程中你会肚子痛,但痛过之后,你还会健健康康的。”
“这……不是犯法的吗?”乜兰小声地说,但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一丝丝希望。
她怎么可能忍受那个恶心的人的孩子在自己身体里一天天长大,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带着强/jian/犯血脉的孩子出生还叫她妈妈。如果有可能,她只想回到过去,不让自己像傻子像白痴一样跟坏人走,甚至想杀死那个羡慕别人漂亮发簪的自己。
“只要没人知道你是故意的,就不犯法。”廿一巧妙地变换着措辞。
这时,他听到南格在外面唱歌了,最后紧紧握着乜兰的手不放松:“记住,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生孩子。你的身体是属于你的宝贝,你是唯一的主人。不管他是谁,没人,有资格未经你同意就使用它。”
乜兰呆呆地看着廿一,她的手被攥得发痛,被迫跟着廿一的手一起颤抖。
“你要告诉川队他们你是被强迫的,你不愿意,你不走,要明确地表达出你的意愿。他们都是好人,会站在你这边……我会尽快把药做出来,等我。”
说完,廿一起身,在拉开房门的前一秒突然停住脚步:“乜兰,喜欢好看的发簪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该受惩罚的也是他们,不是你。”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廿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圈红了一瞬,又被用力眨了下去。
从这天起,廿一又变回了那个西四青里永远睡不醒的廿一。
……
临近年底,提前完成任务的西四青又接到了一批紧急订单——赶制一批花里胡哨满是亮片的红裙子,所有人开始了加班加点的工作。
侯淘紧盯着生产线,但他就跟与廿一杠上了一样,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抓包了一次又一次。廿一打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