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哲自己去了医院,缴了住院的费用,然后走进病房。
林闵则早就醒了,头上被剃掉了一块头发,贴着纱布,胳膊也被吊了起来。可是Jing神看起来非常好,据护士说已经闹腾了一早上,要出院,要找儿子。
见到元哲,男人一下子就安静了,往床上一躺,大声说道:“哎呀,看看是谁来了。这不孝子啊,把自己老子推——”
“你还想治病吗?”元哲沉着脸打断他。
“哼。”男人到底是住了嘴,没一会儿又愤愤道,“还以为你跑了,看来还有点良心。告诉你,我可知道你公司在哪里,信不信我帮你去宣传一下!”
元哲在心里冷笑,以为谁都跟他自己一样。他不想多费口舌,道:“你在这里住着,其他的,等你出院再说。”
男人十分不满,眼珠子一转:“你留个手机号给我。”
“你不是知道我公司么,还怕什么?”元哲嘲讽道,任对方胡搅蛮缠也没有妥协。虽然他知道,拖延不了太久。
几天后,元哲被倪经理通知出差,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同部门的两位女同事。
他提前做了周全的功课,尽力让自己派上用场。
头两天,元哲跟着姓宋的女同事在外做市场调查。第三天晚上,意向合作的公司邀请了他们一起吃饭。对方总经理亲自上阵,元哲内心微觉诧异,合作还没定下来,怎么对方就动用这么高的级别。
没想到临开席,包间门又开了。工作人员领着一个男人进来。
“哎呀傅董!”那位黄姓总经理忙起身,拉开了主位的椅子,热情道,“请坐请坐。”
傅崇深风尘仆仆,西装下摆有些褶皱, 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凛然气势。他与黄总一握手,然后自然地在主位坐下,笑着说:“不好意思,来迟了。”
元哲微微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宋姐和小余,两人似乎也不知情,眼中闪过诧异后很快掩饰了过去,笑着应和着黄总的话。
数天未见,傅崇深仍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不笑的时候带着股身居高位的气场——在大部分人眼里,他就是这样的吧。元哲不由地想。私下的温柔与热情,隐藏在了不动声色的外表下。
也许是注视的时间太久,对方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忽然抬眼望了过来。
元哲下意识地转开眼睛,与旁边的人说话。
说是吃饭,自然又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市场部几乎个个Jing英,和元哲差不多年纪的小余个子矮矮小小,长发披肩,乍一看就是个可爱的小女生,酒量却不得了,黄总带来的两位男性下属都喝不过她一个。
宋姐虽然谦虚地说自己酒量不好,红酒一杯杯喝下去也没见脸色有变,口才更是不得了,三两下就掌握了桌上的局势。
元哲知道自己分寸,再加上上次的事情以后,他对酒Jing就有了些戒备。因此乖乖坐在一边当个陪衬,偶尔眼神不自觉地转向与黄总低声聊着什么的那个男人,很快又收回视线。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结束后黄总热情地要送他们去酒店,站在前头与傅崇深不知说着什么。元哲和宋姐一人一边,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小余跟在后面。
“看黄邻笑得那样儿。”身边的倪经理嘀咕着,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想要把咱们的华南线全部吃下,野心真是不小。”
元哲附和着应了几声,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合作动静可就大了,难怪惊动了傅崇深亲自过来。
这时,前方的几个人忽然转过身来,黄总大着舌头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车子在外面等着,各位路上小心啊!傅董,咱们合作愉快!”
傅崇深点点头,眼神扫了过来,转了一圈之后定在了元哲身上。
倪经理不愧是傅崇深的得力干将,立即懂了他的意思,在元哲背上拍了一把:“小元,你送傅董去酒店。”
傅崇深住的地方与他们不在一起。元哲点点头没有推脱。
上了车,傅崇深手指揉了揉太阳xue,忽然问道:“最后上的粥怎么没喝?”
元哲愣了下,下意识回答:“我对百合过敏。”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吗……不对,那份山药百合粥,恐怕就是他点的……
从小到大,元哲身边并没有什么亲人关心照顾,朋友也不多。傅崇深对他的好,让他有些无措,又毫无疑问地被感动了,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也许是顾忌着司机是黄经理安排的人,傅崇深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到了地方,大约是得过吩咐,司机热情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或者他可以等着再把元哲送回另一家酒店。傅崇深干脆地将人打发了。
其实傅崇深喝得并不多,至少神智看起来十分清醒。元哲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必要,也还是尽责地跟着人。于公,他是下属;于私,傅崇深帮过他那么多次——他不可能拒绝。元哲这样告诉自己。
一路将傅崇深送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