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嵘着急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要走?”
阿驽紧抿着唇,摇了摇头:“狄人进城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天孙锦
☆、第九章09
楼尚书点完一日的账, 纵然是他, 也不免头晕脑胀,一闭眼, 眼前也仿佛全是数字在飞来飞去,回家擦洗泡脚,刚躺下, 外头忽地响起轰然一声巨响, 炸雷一般,瞬时把他的睡意全惊散了。
他猛然起身:“怎么了?冬天打雷?”
楼尚书披了件外衣起身问了一句,不多时, 小厮噔噔噔跑回来, 说是王指挥使的院子的大树倒了, 连带着把墙也砸塌了。
楼尚书纳闷地问:“我记得他那院子是有一棵古树,足有三人合围之粗, 无白蚁侵蚀, 怎的无缘无故倒了。”
小厮倒:“好像是王指挥使自己把树劈断了,小的去看了一眼, 王指挥使不知为何暴跳如雷,正在院子里撒气。”
楼尚书摇了摇头, 这个沐雩,还以为他这几年出去磨炼之后变得稳重了,骨子里还是这个暴烈脾气, 也不知是谁惹到他又叫他发作了。贺郎中拉了拉他:“既然无事, 莫管那小子了, 你累了一天,回去睡罢。”
楼尚书还是摇头,坐下来:“若是私事,他肯定就自己消停了,若是公事,不出一刻,他肯定会过来找我,我再等一等,若他那边安静下来,我再去睡,不然还得再烦一趟。”
果不其然,楼尚书如此说完,没一会儿,沐雩杀气腾腾地过来了,楼尚书皱了皱眉,还没开口问,沐雩未站定便开门见山道:“我要回甘州。”
楼尚书问:“怎么了?”
沐雩气息不稳,黑着脸道:“我收到边城送来的急报,狄夷入关,王将军被杀,边城被屠,达山已连下三城。”
楼尚书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王将军镇守边疆多年,上一任可汗便丧于他手,他正青年力壮,是当朝武将中的翘楚,否则陛下也不会将国门交给他看守。他这一败,刚刚起复的王家会如何都是小事,这可是狼群进了羊圈,百姓危矣。而且倘若连王将军都败下阵,朝中要换谁前往呢?
楼尚书心间诸般转念,震了片刻之后便冷静下来,说:“王令命你在此,陛下知晓你家家事,定会有所安排,子谦,你再静心等一等。”
沐雩眼睛都红了,他气得不成,又不好发作,在门边踱了两步,竟一脚把门槛给踢烂了,回头再跟楼尚书说:“对不住,我一时没控制住,我会赔钱修的。”
楼尚书道:“这是小事,你不必放下心上,只是……”
沐雩抢着话道:“他们说我舅舅死了,可没人见着他的尸身,我便不信他已经死了,我要亲自过去,亲眼看到,我才相信。”
如今沐雩就后悔当这个劳什子的官,被人指挥来指挥去,忒的不自由,若他还在舅舅身边,纵是打不过达山,逃总能逃掉的。他是个小人,胸中无大义,除却他自个儿在乎的那么几个人,旁人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沐雩的身世之凄楚虽秘而不宣,但京中世家多少有听说,他的血亲本就剩下王将军一人,难怪他作此情态。
楼尚书说:“你现在写信,八百里加急,呈给圣上,快的话,后日就到了。”
楼尚书以为沐雩是答应了,翌日一早起来,发现沐雩已经点了一般人跑了,不过好歹把副将和另一半人留了下来。
擅离职守可是大罪,楼尚书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只能说,年轻人,总是这样一腔热血。
贺兰舟调笑道:“这孩子倒和你年轻时一般,做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先做了再说,谁都不怕。”
如今老持沉重的楼尚书楼大人老脸微微一红:“谁无年少时?”说着拂袖回去,磨墨,修书一封,送到京中,给沐雩的求情信,但愿这孩子能有所收获,才好过了先斩后奏这
一关。
次日,信才发出。
府上又有了意料不到的来客造访,自承是沐雩江南老家的故人,问王指挥使是否在,有要事相求。
这时沐雩已经带着人马不知是赶往京城还是边关,当然不可能接见他们,楼尚书大致猜到是谁,没把人直接打发走,见了一面。
楼尚书的清廉正直之名闻名天下,没见到沐雩,若能求到楼尚书也是好的。
“……我们也是无辜的,杨家九代单传,只有这一个孙子,我们家老太太宠之如宝,听闻他被绑架,迫不得已,才用钱粮去换人。绝非通敌叛国……”
楼尚书听完半晌无语,这些江湖人啊,他无可奈何地道:“你就算求到皇上那里也无济于事。无论杨家是有心还是无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