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森严。王将军心道达山果真是个狠人,天气已凉,他们早就穿上了棉衣,人数众多带着辎重的军队基本上不可能攀越过那么多高耸的山峰,即使能过来,也是九死一生,死伤会很惨重。想必达山带着的人不会太多。
王将军心下一凉,完了,想必是达山亲自带了Jing锐悄悄翻山,他如此能忍,所图必大,假如他直取京城,京城的守城军未必能打得过他,而他的失职也是必然。这些都是其次,狄人入境,百姓如何能抵挡得住。达山现在走得还不算太远,他现在带兵去追,或许还能赶上,必须把达山的命留在甘州。
狄人与汉人又一开战,边城大门紧闭,平日里在两边来往的商人也不许再做生意了。
阿驽跟着少爷王峥出门去玩,在一家酒馆子里吃饭,听见一群人在慷慨激昂地骂人:
“我就知道蛮子没有那么容易改好,都是装的!”
“没错,他们骨子里就流着凶残的血,自己不事生产,反倒老来抢我们的。”
“我们对他们多好,给他们带去那么多东西,他们倒好,竟然又背地里与反王勾结,想杀我们哩。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不是就是白眼狼吗?”
“先前他们那位可汗还低声下气地讨好我们的天子,转头就打我们,太Yin险了。”
“我是不信他们的。我也不信。”
“城里不是还有好些狄人?还在我们的城里做工赚钱呢。”
阿驽越听越不自在,他是狄人和汉人的混血,虽说他作汉人的打扮,但从长相来看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上流着狄人的血,他只得低下头,装成在专心吃饭的样子。
有人抱怨起来:“是啊,他们天生人高力气大,又便宜,不要几个工钱,抢了我们好多活计。”
“没错,我们被他们那样欺负,还不计前嫌分他们活计做,顾先生的药铺还收了两个狄人的学徒呢。待他们这样掏心掏肺了,还恩将仇报,果然是蛮夷之人。”
“城里还有这么多狄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是啊,是啊,不会有危险吗?万一他们跟狄人军队里应外合,那我们可不就惨了?”
“得把他们杀了才行。”
“就算不杀也得赶紧关起来。你这么一说,我睡觉都睡不安心了。”
“不止是他们,早先狄人老是过来抢东西,jiany了我们的姑娘,生下好几个野种,我就听说过几个,倒叫好心人养大了。我觉得他们说不定也会通敌,得抓起来一起关住。”
王嵘听他们口气倒是很
大,实在听不下去了,道:“你们这么厉害,不如你们去指挥,开口闭口就要杀人,真是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将军呢。”
堂内引起一片哄笑,那个男人不认识王家的小公子:“臭小子,大人说话你cha什么嘴?”
王嵘装成是在喝酒一样很豪爽地干了一碗茶:“恼羞成怒的大人才用这种理由来堵小孩的嘴。”
那个男人瞧见王嵘身边的少年,顿时了然:“原来是因为你就带着个杂种啊。”
王嵘蹦起来:“你说什么呢!想打架吗?”他虽年纪还小,但作为将军之子,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自然是不怕跟人干架的。
阿驽拉住他:“阿嵘,别和他吵了,不然等父亲回来,又要叫你罚跪了,不过是被人说两句,不痛不痒,我没关系。我们走吧。”
他把银两放在桌上,跟店小二喊了一声:“结账,钱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说完,阿驽便抓着王嵘走了,王嵘倒是想打架,可是他力气不如阿驽打,硬生生被拉走了。
店里有人提醒那不长眼的道:“还打呢?方才那个与你吵架的少年就是王将军家的小公子?”
那人说:“王将军家的小公子?王将军家的为什么要护着一个蛮子的小杂种?”
待走远了,王嵘不满地说:“你拉着我做什么?倒叫他得意了。你咽得下这口气。”
阿驽说:“我流浪的时候,马粪都吃过,有什么气能咽不下的,干爹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给他惹祸。”
话虽这么说,或许是担心城中有狄人的探子,阿驽这样的狄汉混血儿姑且不管,在边城居住的狄人全都被抓住看管起来。
其中就有在顾雪洲药铺学医的两个狄人,两个都是女孩子,听说也是狄人贵族家的小姐,长得雪肤花貌、浓眉大眼,一个叫沁达,一个叫塔娜。即使大家都知道她们是狄人,也有汉人小伙子去追求这两个美丽的姑娘。
王嵘和阿驽时常去药铺玩,认识了两个姐姐,听说她们也被抓了,便跑去探望。
关押狄人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住处,不管男女老少,人其实不多,不过十几二十个人,全都关在一起,晚上也不给炭火,大家挤在一起取暖。
王嵘是王将军的小公子,他与看守的士兵大哥卖了个好,就与阿驽一起进去了,两位姐姐见到他们就露出笑脸,道:“我就知道阿嵘会来看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