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Yin气森森。
皇帝淡漠地往里走,咳嗽声不住地传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两个太医诚惶诚恐站在一旁。
借着牢里昏暗的灯光,皇帝见了小太监手中帕子上的血,是黑色的,辛律胸口那个血洞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破败小床上,辛律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见皇帝来,咳嗽着冷哼一声。
辛厉皱起眉:“不过是被簪子刺了一下,怎么伤成这样?”
“回皇上的话,那簪子上涂了剧毒”
皇帝本就冷淡的脸变得更冷了,剧毒万幸他的小雀儿没被伤到。
“可还有救?”
太医揣度着皇帝对叛王的心思,小心地答:“恐怕也就是一晚上的事了。”
皇帝一愣,他想过无数种处理燕王的方法,都被这场意外扰乱了。
辛律大口大口地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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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皇帝挥退诸人,不在意地掸掸破旧小塌上的灰尘,不见外地坐到榻上,双眸微微抬起,似在追忆:“我本想着待你归京,便杀了你。但刚刚,雀儿给我生了个小太子,我很欢喜”
皇帝情不自禁地溢出笑容:“要为孩子祈福,我刚刚改了主意,不想杀你了。可惜啊”
皇帝看着辛律枯败的脸:“你命该绝。”
“哈哈咳”辛律抬袖一抹唇角的暗红色血ye。
“二哥,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很羡慕你父皇喜欢你,兄弟们喜欢你,大臣们喜欢你,连奴才都喜欢你。雀儿也喜欢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辛律半睁着眼:“雀儿不会忘记我,是我救下他”
皇帝淡漠一笑:“我不会告诉他,你因他而死。他只会知道你伤好了后,发派雁门关,不多时,就在战场中牺牲了。”
“咳咳”辛律剧烈地咳嗽,双目泛红,好似看透了一切,听了倒也不生气:“无妨我终究咳咳还是错了”
或许自己不该妄想与他更进一步的关系,一世做他的好哥哥,或许可又怎么会甘心呢?
咳嗽着扬起嘴角,辛律笑的坦荡:“不过,为他而死,我愿意。”]
辛律盯着皇帝的双眼:“太子弟弟,你要一辈子爱护他,珍惜他咳咳他乖巧又善良,可他好多事情都不说,你要让他开心些咳你要是让他难过伤心了,我化成鬼也不放过你”
他能察觉到辛年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皇帝了,他很后悔,却也只能认命。
皇帝轻笑:“朕知道,无需你多言。”
“太子弟弟赐我一杯鸩酒吧。”他还是怀念他还是二皇子,辛厉也还是太子的时候。
那时雀儿即便被太子紧紧牵着手,也会时不时冲他绽露一个娇俏的笑;即便太子看他看的牢,也总能找到机会与他说说话
皇帝定定地看他一眼,似乎想在这最后一面记住二哥的面庞:“可以。”
疲惫的帝王缓缓转身,对着空荡的回廊吩咐:“赐燕王一杯鸩酒。”
走出地牢,心上石头消失,带来的除了轻松外,还有几分失落。他从小便被教育万事要胜过辛律一头,时至今日,他再也不必为了胜过那人而忧心费神了。
“德福,燕王从此以后就消失了。”皇帝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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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
皇帝看着远处皎洁如银盘一样的月亮,微微点头。
内间,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把酒送到辛律嘴边。
辛律毫不迟疑地一口饮下,最后的清明里,他想了许多。
我幼稚地将你抢到身边,用各种笨拙幼稚的方法来证明我对你的认真。以至于消耗殆尽你对我曾有的一点点爱,你开始讨厌我了我那么喜欢你,却在最后搞砸了
刺眼的日光透过睡梦中人薄薄的眼皮,一阵泛红。
“殿下,该醒了”声音轻柔又好听。
辛年睡了三日,缓缓睁眼,花了会儿功夫让意识回到自己的脑中。吉祥正笑着看他,他也许久未见吉祥了,一时有些感动,终究都是陪伴自己许久的人。他开心而亲昵地拉着吉祥的手:“吉祥,好想你”
吉祥嗔怪地捏了捏他小巧挺翘的鼻子,在她心里,辛年早已如弟弟一般。]
“吉祥,养心殿怎么布置成了这幅样子?”红色的纱帐,红色的廊柱,红色的帘幕吉祥推开窗,辛年朝外望去,熙熙攘攘的宫女太监,皆是些新面孔,有手里捧着银盆的,有两人一起担着箱子的。
辛年压制住将这满目大红与鲜血联系在一起的冲动,摇摇吉祥的胳膊,鹅蛋脸的端庄宫女只故作神秘的微笑:“吉祥~今天宫里要做什么啊?”
“殿下,随奴婢先换了衣裳吧。”说着吉祥笑着拉他从榻上起身,小宫女跪地呈上衣裳,那衣裳整体也是大红色,用金线绣了滚边。
辛年懵懵懂懂任由吉祥给他穿上衣衫,那是一身略显中性的衣衫,吉祥小心地替他微微束胸,纤细的腰肢被礼服裹的不堪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