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人。
辛年托着孕肚小跑着,一路跑到皇宫。
从青芜台那里的缺口进去,辛年一边跑一边哭,厉哥哥还好吗。
宫里冷冷清清,太监宫女能跑的都跑了,他沿着熟悉的路往养心殿跑去。厉哥哥应该就在那里吧。
皇后远远地看着养心殿的变化,冷冷地看着被缚住跪倒在地的燕王。
侍女能敏锐地感受到她在细微地颤抖,想着大概是欢喜的,便讨好道:“娘娘,真好,叛贼被皇上制服了呢!”
皇后猛地给了她一巴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耳饰上漂亮的金色流苏都在摇晃。
侍女捂着脸,满心都是不忿,皇后从前向来是宽厚仁慈,从不责罚下人的,自己分明没说错什么,凭什么要打自己。
对面一袭蓝衣的辛年踉踉跄跄地看到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像是看到了光似的,向着他的方向跑着:“厉哥哥厉哥哥”他用尽了气力喊男人的名字。
正在殿前皱眉的皇帝听见辛年的声音,惊喜地转身,只看见美人哭哭啼啼地向自己跑过来,带起的风将袍子贴在他小腹上,孕肚很是明显,数月未见,已是这般大了。
皇帝有些恍惚,这些日子自己多想念他啊!
“呜呜厉哥哥”辛年不知为何,目光对视的第一眼,便委屈地哭出声。
皇帝忙上前抱住他:“阿年,小心些。”
“呜呜雀儿好想厉哥哥啊。”
皇帝喜不自禁,揽着他,几乎也要落下泪来,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辛律苦涩地看着二人。
皇后远远地看着二人抱在一起,心里某种东西就要破开胸膛钻出来,她取下发髻上的步摇,攥在手心,藏进衣袖里。
那步瑶是特制的,不仅簪头异常锋利,还浸泡了剧毒。
她深吸一口气,沉稳着步伐往皇帝处走去。
远方厮杀声渐渐停了,御林军回报:“燕王部众已悉数歼灭。”
辛年浑身一抖,皇帝松开他,他终于看见了三步远外跪在地上的燕王,难过地别过头去。
“雀儿”辛律低低地呼喊着。
辛年捂着耳朵,失神地呆呆站在一边。
皇后来到燕王身后,眼睛却看着皇帝......
也不是看着皇帝,她的眼神仿佛穿过眼前人的实体,看着他身后的某一处:“真是遗憾啊。”
林翼心里早已澎湃,手颤抖地几乎提不动剑,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皇帝厌恶地看她一眼。
“皇上你知道臣妾有多爱你啊!臣妾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臣妾只是不会像静妃那蠢货一样时时把爱你挂在嘴边。皇上,你可知你每月来臣妾宫里时臣妾有多开心啊。”皇后哀哀地倾诉:“臣妾伤透了心到底还是做错了”
皇帝一脸厌恶,像看苍蝇一般看着她。
皇后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悄悄往辛年处退,喃喃道:“哈哈,你既无情”
她伸出簪子便对准辛年孕肚戳去。
燕王眼睛从未离开过辛年,见她动作,睁大眼睛,迅速挣脱开同样意识到不对的林翼,挡到辛年面前,簪子直直插进了燕王的胸口。
“贱人!”皇后眼睛血红,见没伤到辛年,拔了簪子,鲜血染透了辛律的紫衣。
她爬起来欲再伤辛年,一剑对穿过她的胸膛,她看着从自己胸前穿过的剑身,上面刻着熟悉的纹样,她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回首看了眼自己的亲哥哥,终是合眼倒在了地上。
林翼下意识地举剑刺了上去,他右手已经失了知觉脱离了剑柄,那剑扔插在他胞妹的胸口。
他痛苦地跪在胞妹身边,双手不断地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阿瑜,你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凄厉,头不断地撞击着地面,一声一声都撞到已经吓得呆住的辛年心里。
他先去扶着倒在地上的燕王,泪水不住地落下:“二哥哥,你没事吧?二哥哥”
“唔雀儿,小伤而已,没事的”
皇帝将抱着燕王的辛年拉入自己怀里,想起刚才的事,他也很是后怕。还好,就差一点点自己疏忽了,不过好在没有伤到。
皇帝温声安抚:“没事的,雀儿别怕”
怀里人肩膀不断地颤抖,小腹逐渐有了坠坠的痛感。
“厉哥哥,雀儿肚子好痛啊”刚刚受了惊吓的苍白美人抚上自己高耸的肚子,委屈而依恋的与皇帝对视。
将他抱起,辛年面色苍白,额上全是大颗的冷汗。想他一路小跑,又受了惊吓,身子恐有些损害。皇帝慌忙叫德福宣赵太医。
辛年紧紧抱着皇帝的脖子,鼻间是厉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厉哥哥,也要救二哥哥”
“嗯会救的。”皇帝将他抱到养心殿的榻上,紧紧抱着他的手,一边催促:“赵太医怎么还不来!”
养心殿外,林翼兀自伏在胞妹的身上哭泣,他的额头在地上擦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