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的黑眼圈比眼睛还要大上一圈。
他从四更就站在养心殿门外,直到太阳高高升起,皇帝才打着哈欠穿着一身隆重的华袍悠哉悠哉地走出来。
“皇上,臣派兵围了长安城,臣建议以守为攻。燕王集结了北方几个王爷的部下,远程跋涉来长安,没有粮草,必然难以为继。”
“嗯,说的很好。”
林翼吊着胆子,只怕远方一声号角传来。他随时握着手中剑,整装待发。
他看不懂皇帝,不明白为何沿路没有派哪怕一支队伍去拦截击溃燕王的行军队伍,由着他们大大方方地往京城来。
“皇上,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林翼总觉得他在故作镇定。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也不必早早等着,燕王信心十足,不可能那么早动身的。”平静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屑。
林翼摇摇头,半跪着抱拳:“无论如何,林家定与皇上共存亡!”
皇帝复杂地仔细看了他一眼:“去吧,守着中华门,他定是要从那里进城的。”
“皇上,臣绝不会”绝不会让他攻进长安城里的。话没说完,皇帝便挥挥袖子,他便只好噤了声。
德福伺候在一旁。
“皇上可要用膳?”
“不必。不过,叫御膳房好好准备晚膳,今晚朕的小雀儿就要回到朕的身边了。”皇帝眯起眼,转身回了养心殿。
德福会意一笑。
午时已过,黑压压的军队如乌云一般压迫着城内的军民。
长安城墙上弓箭手、投石机同样整装待发。
战争一触即发。
辛律走出阵前,一阵箭雨向他射来,随意翻飞手中长剑,分毫未伤。
趁着弓箭手急切地装箭镞之际,辛律驾着马在阵前,直直地挺着腰,毫不畏惧地看着城墙上的红衣士兵:“你们可是听命于林家的?”
“正是!”
“理他做什么”年长的士官用力拍了那接话的弓箭手。
辛律从怀中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青铜物件,上面隐隐约约有些金色的字。
刚刚被教训的弓箭手立刻拉满弓直往燕王射去,箭全都被燕王身边的护卫挡住不说,自己戴着盔的脑袋又受到重重一击。
他嚷起来:“王统领,你到底要干嘛!”
年长士官紧紧抿着唇,神色凝重,压了双手,看着城下淡然自若的燕王:“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辛律带着三分笑意:“这自然是林家反了的意思。”
一片哗然。
“兵符可是最高命令王统领是忘了军人的天职了嘛?”燕王两指将兵符往上高高举起:“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片沉默。
一袭紫衣的男子在城墙下驾着马。漂亮的枣红骏马在城门前踱着小步,马尾有力的规则晃动,十分自得的模样。
“辛厉荒yIn无度,与其亲弟辛年苟且,不顾道德lun理纲常。更是草菅人命,实在毫无帝王品性。”辛律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们,也是知道的”
仍是一片沉默。
“哦,对了,这位王统领”辛律仿佛刚认出他一般,状若恍然大悟:“作为丽妃娘娘的兄长,你很有发言权吧。”
“开门。”辛律将兵符揣入怀中,盯着王统领,以及闻此消息赶来的其他将领。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
不费吹灰之力地进了所谓固若金汤的长安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对身后的守城队伍命令道:“跟着本王走,活捉了辛厉,本王重重有赏!记住只要活的。”
最后四个字尤为着重地强调。
他不希望他的小雀儿为此伤心难过,所以,辛厉必须留下一条命。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中华门前。
林翼不可置信地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状若闲庭信步的燕王,以及他身后的队伍。
“你们反了吗!”将军大吼一声。声音却在看到那兵符后戛然而止。
“林将军,开门欢迎本王吧!”
怎么会这样,林翼脑袋里一片混乱,兵符分明在父亲的手里,怎么会落到他手中?难道
林翼有了不好的猜测。
由不得他细想,副将已经来到他身边:“小林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小林将军,他们已经许久不叫自己小林将军了,一直叫的将军。副将显然是在提醒他,他的父亲,真正的镇国将军还在林府。
“不可能!”林翼吼着:“父亲早已生了重疾,整日静卧塌中,口不能语,手不能书,怎么可能会把兵符交给他!”
副将仍是恭敬的垂着首:“那还烦请小林将军把调兵遣将的兵符拿来一示。”
“你!”林翼无奈,中华门一众将士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我这就回将军府将那真兵符拿出来!林家”林翼眼睛睁得极大,一字一句道:“绝不可能谋逆!”
正要勒马回头,皇帝派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