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朝州耀目的夜景早泯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偃旗息鼓的静谧。深浓夜色中,一架起始于境外的飞机降落在机场,终是结束了漫长的飞行。
一下机,机场外有专车接送,周言就夹着公文包匆匆上了车,他取出包里的资料,白纸黑字附带着照片,他戴上眼镜,显得文绉绉的,两指夹起,又瞅瞅资料,再次过一遍里面的信息,“乔毅。”
唐老爷子花重金雇他回国找的,就是乔毅。
唐启万年迈,久居国外,三年五载都只养在医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次大动干戈要人回中国接他,看得出来,这人的分量有多重。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他想,不禁又端详起手里的照片,这是唐老爷子给的,很旧了,指尖点上纸面的人像,少年模样,带着学生特有的青涩。
直至这天他亲自见了乔毅
万盛公馆二楼,乔毅坐在沙发上,对着他,身上的西服已经换过一套,风格,洒脱率性,接过周言递来的文件看着,凝神聚目
趁着空隙,周言大着胆子,视线透过蓝光镜片往人身上扫,他这才真真正正地看清楚周正的五官,轮廓分明,年岁不大,没有温润翩翩的秀气,而是魁梧的,有一股子狠劲。
“除了这些,唐叔还交代过什么。”
浑厚的嗓音让周言猛地回神,他喉头有些紧,“没有了,走得太急,唐老先生只嘱咐我快些接你走。”
乔毅抬眸,正好和周言四目相对,一双很犀利,很有透穿力的眼,“签证办下来要多久?”
“一般,三周左右。”周言把鼻梁的眼镜推了推,带着得意的神色,“但我能保证,十天,一切都能办妥。”
“好。”乔毅把文件置在一旁,“你办两份,我要带一个人。”
周言眉梢微挑,带一个人,谁?
“乔先生。”他站起身,“现在外面局势很紧,你留这儿越久越危险,两份的签证耗的时间更长,况且唐老先生只说”
“唐叔会同意的。”乔毅打断他,“到时候我会跟他说。”他不紧不慢地扣好袖口,“他让你接手,就该相信你的能力。”
一首英文歌,很欢快地响起,周言往房里四处看,见乔毅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很讶异的,是部老人机,除了按键接电话,根本没什么它用,倒是环扣处还吊了个Jing致绒毛尾,粉白色。
一大男人,用老人机,还吊娘们唧唧的绒毛尾,怎么看怎么别扭。
该是他女人送的,周言猜测,乔毅要带走的,也应该是他的女人。
“我接个电话,你先歇着。”他撑着扶手站起来,个子很高,挨着沙发靠背走两步,就见他拿出两根肘杖,周言有些意外,他居然有残疾。
乔毅像是想了想,只撑一根,慢慢挪到小阳台外,接通电话抵在耳边,声音很柔,
“别带东西,累,你早些回来就行。”
“嗯,在外面我哪敢乱跑。”他转过头,往周言这儿看一眼,带着笑意回道:“有朋友陪我,新认识的。”
周言礼貌地回着笑,眼睛一直盯着那尾蹭在脖子处的绒毛团,软软的,被风吹拨着微微晃动。
正看着,门口那儿咔吧一响,有谁开门,顺着声瞧过去,进来个男人,着深灰色西装,外套豁开着,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
“先生,你”周言上前问他,被男人身后的保安冲上来一把推开,那男人见自己保镖动了身,立马呵道:“谁让你们动手了!听不懂人话就滚!”
周言眉心拧着,强压下心里的怒气,“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男人没回他,或是不屑跟他多费口舌,冷沁的眼扫过他,又被着手把房里环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周言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寡淡,脸颊瘦削,带着混迹市井间的Jing明,还有一身的尖酸气,总之,很让人烦厌。
不多时,应该是听到了声,乔毅从小阳台进来,刚好和那男人打了个照面。
“啧啧啧。”
男人像是见了不得了的东西,走过去瞧稀奇样物地往人身上四处瞧,“瞧瞧你,才离开护理院多久,居然能站起来了,还鼓动那帮老东西把我安插的人都除了。”
“早知道这样。”他盯上乔毅的眼,“那辆车就不该只往你腿上黏。”
“乔明。”乔毅不怒反笑,笑得肩膀都有些颤,“没脑子的玩意儿能办成什么事,我说过,别把你妈的小聪明用在人身上,蠢货。”
“你!”他怒睁的眼淡下去,居然笑了起来,“对,你是谁啊,你可是乔家老大,是老东西最喜欢的儿子,有那帮老东西又怎样,你也只是个瘸腿的孬种,只要我兄弟俩在一天,你就别想出朝州这地儿!”
“乔朗嘶吼着诘问,双目溢了红,那双眼,乔毅见过,不甘又怨愤,恨不得化成刀子飞过了一片片把他切碎,“知道吗?你真是像极了你妈,当初那女人也这样瞪过我,吼过我”
乔朗瞪大眼,他鼻翼煽动,显然是发怒的前奏,“闭嘴”
“我没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