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乔家后,曲禾就回了学校,Jing心规划着怎样度过在大学的最后一年,迎接毕业。
大四算是闲与忙的综合体,闲的是课程特别少,一周下来连老师都见不到几次。忙的是要奔赴各地实习,又要挤在人才市场找工作,还要忙于准备毕业设计。
简直焦头烂额,恨不得手脚并用一股脑干完所有事,用日理万机形容他也不为过。
只是学校里管控很严,尤其在宿舍管理这一块,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无端晚归或校外夜宿,违者通通记过处分。
简直无理无情又奇葩。
这对需要大量时间求职的曲禾来说,确实是很棘手的麻烦事。
再三思量下,他索性搬出学校,在老城区的偏远边郊那儿租了房子。
不知不觉中,已近冬至,南下的冷空气肆虐在朝州街头巷尾,只得长衣绒套裹了满身来御寒。
等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把手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之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往云屿湾赶,在车里兴奋得坐不住,连呼出的鼻息都带着不自持的紊乱。
可等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老宅还是那个老宅,半人高的铁杆依旧杵在那儿,曲禾却愣得彻底僵在了原地。
手一松,包装袋“咚”的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果散出来,骨碌碌滚在紧锁的外门下,往上看去,是两张封条交叉着,刺眼地贴在那儿。
墙上的乔家院的铁牌匾也被扯了去,徒留底下斑白的墙面。
乔家,被封了
之前还好好住这儿,才几个月不见,怎平白无故就变这落魄样了?
这个意外来得太过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曲禾左右问遍了老宅周围的几户人家,大多只知道秋末的时候来了一批人,说是法院和银行的,搬空了老宅后就给封了。
至于乔家的人去了哪,没人知道。
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曲禾便忙不迭跑去医院找罗护士长。
“乔家?不知道,先前过去的护工早回来了。”罗护士长摘下口罩,高强度的工作量让她神色疲钝,拉过办公椅坐下,“好像借了贷款没按期偿还,听护工说当时不少高利贷债主去了乔家闹,又砸又摔还伤了人。”
“什么!”曲禾攥紧拳头,伤了人,谁?乔先生?他越想越急,心里的火也烧起来,“就没人管吗?乔先生都那样了,还让人这样作践!”
“管?谁能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都管不了。”罗姨觉着好笑,可看曲禾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狐疑地问:“小禾,别人家的事你着急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插手?”
“千万别,趁早打消这念头。”
罗姨知道曲禾的品性,心善,在乔家做了两个月的护工,不能说没有半点感情,可她真不想让这孩子多管闲事,净给自己找麻烦。
“不是。”曲禾不知该怎么回她,只淡淡回道:“他怪可怜的。”
“他”当然指的乔毅,罗姨没细想,揉了揉太阳xue。
“可怜又怎样?”她抿了口热水,一咕噜吞下,“你更可怜,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多想想自己吧。”
罗姨重新带上口罩,站起身像要往外走,看来这一趟还是问不到什么消息了,正逢呼叫器那头响了,挺大声地传唤护士赶去7号床,有病人痉挛抽搐,
走之前,罗姨到底还是递了张纸条给他,说:“刘阿婆的号码和住址,你想问什么就去找她吧。”说完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纸条小小的,曲禾抽过来团在手心,把上面的号码地址通通过一遍。
号码没拨通,是空号,曲禾只得按纸条上的地址往那边赶,碌碌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处敬老院,荒凉的没多少人。
问了管理员,就在一楼,入了前院就能找到,天太冷了,嘴里呼的气都飘了白,他步子急,拐弯进去,见一个老妇人坐在院里石阶那儿掐藜蒿,旧花棉袄,黑色圆顶帽,手被冻得通红。
只一眼,曲禾就认出了她,边上前边唤:“阿婆。”
听见有人喊,阿婆把眼一抬,手就颤了起来,晃悠悠放下竹篓,拄着拐杖去迎他。
迎上了,阿婆把人腕子紧拽住,“天这么冷,你咋找这儿来了。”她苍老了许多,垂驰的眼睑旁衍了不少纹路。
“罗护士给的我地址。”曲禾扶住她,直截了当问:“阿婆,老宅那里被封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先生呢?”
“先生”阿婆一下哭起来,关不住泪地哽咽,“是太太,是她,不知道在哪里贷了钱,把老宅抵押出去,还变卖了不少东西,卷着钱扔下我们跑了。”
阿婆说得酸楚,愤恨地指责那女人,“她夜里偷摸着跑了,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闹,没良心!”
曲禾心里狠狠疼了一下,他为乔毅疼,好歹那么多年的夫妻情意,不该做绝的,却说不顾就不顾了。
他安抚着,拿纸巾给她擦哭花的脸,“阿婆,先生呢,他在哪里?”
阿婆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