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几只小鸡在唧唧叫,扶襄穿着一身普通的褚色衣衫,因为刚洗过脸,两侧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屋门,又去看身旁的林夫人,客客气气道:我去看看他。
哎,去吧,他手臂受伤肯定有诸多不便。林夫人拿起洗好的青菜往厨房走,不忘叮嘱,等下早饭就烧好了,你们记得出来吃啊!
扶襄应下,抚了抚沾上水迹的衣襟,边抬步往西厢房走去。
林夫人站定在厨房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疑惑地摇摇头,而后一脸深思转过身。
屋内,第五深坐在床沿,神情散淡似是不快。
怎么了?扶襄不解地看他。
我方才起来没看到你,第五深蹙眉,哀怨不已,心里很慌。
扶襄理好他的衣袍,奇怪地问:你似乎总是担心我会离开?
第五深眉间一跳,握上他葱白的指尖,半真半假说道:你这么好,我怕你会被人抢走。
这下扶襄蹙起了眉,他这么不让人放心吗?还是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如此患得患失?但现下他忘得一干二净,倒真不好去刨根问底,只能回握住他的手,声音平和,我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闻听此言,第五深内心妥帖极了,唇角微勾,意气扬扬,自然,你是我一个人的。
话落又一顿,望着他期待道:襄儿,宝贝,你亲我一下。
扶襄微怔,欲抽回的手被他更紧地握在了掌心中,无奈开口,我们该出去了。
我胳膊疼,第五深缓慢摩挲他的手背,长眉一扬不慌不忙道,必须要你亲亲才能好一些。
端的一脸正经,却完全是在耍流氓。扶襄睨他一眼,弯下腰,飞快地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第五深不满,站起身一手按着他的肩,叹息,襄儿,以往你可是很黏我的。
扶襄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好半天干巴巴说一句,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我又不是其他人,第五深低头去亲他的唇,低声蛊惑,我是你的爱人。
不同于昨日单纯的嘴唇触碰,这次他强势地撬开了他的齿关,舌尖重重扫过上颚,灵活地去勾缠他的小舌。
这种喘不过气又掺杂着甜蜜的感觉陌生又熟悉,扶襄无法拒绝,仰起脸颤颤地闭上了眼,手指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料。
围场,牧云霁面色沉凝,目不斜视直接闯进了晏子默的营帐。
嘭的一声,他俯身两手撑在书案上,怒不可遏,陛下昨日遇险,为何你现在才派人告知我?!
他在深山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却原来还是晚了。
面对他的质问,晏子默抬眼,声音一如既往冷静而沉稳,御林军已经在沿着山崖往下找寻,即便昨日你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
牧云霁居高临下盯着他,冷声道:我作为军中统帅,难道不该第一个知情吗?
顿了顿,他的眼眸倏地变深,寒光乍现,还是说,你和第五深打的其他主意?
风吹帘动,那片日光摇晃不定。晏子默不答,指尖在那副鹿山舆图上一划而过,半晌话锋一转,王爷吩咐过,陛下失踪一事暂且压下,切勿宣扬出去,以免朝中动荡。
晏子默,现在我只关心,圣上到底有无性命之忧?牧云霁眸如寒冰,问得不留一丝余地。
片刻的沉默,晏子默静静望着他,不疾不徐道:云霁,关心则乱。
话落,他的眼中一抹微光闪过,起身与他说道:我带你去那处崖边看看。
此时牧云霁细一想也明白过来,心中越发沉闷,他并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不要想太多,晏子默走到他身旁,嗓音静淡,你尚有重任在身。
牧云霁冷淡的看他一眼,不置一词转过身大步流星向营帐外走去。
山崖已被御林军里里外外彻底封锁,然而搜救的人却一无所获,两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申时,牧云霁已在崖边站了许久,瑟瑟秋风将他的袍角扬起,在空中上下翻飞。他已沿着悬崖往下找过一圈,密布的丛林中满是踩踏搜寻过的痕迹,却唯独没有那两人的半点踪影。
纵使他心急如焚,也只得强自压下。这般终归不是办法,他剑眉紧锁,绷直的唇角甚至显露出几分苦涩。
大人,身后的侍卫拱手说道,这是晏大人让人送过来的。
牧云霁面色一凛,转回身接过侍卫奉上的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张鹿山西南方位的详细布局图。
他呼出一口气,缓缓捏紧了图纸的一角。
正是傍晚时分,院子里霞光流泻。第五深闲适地躺在摇椅里,阖着双眸神情慵懒,俊美的面容也镀上了一层绚丽光彩。
脚边的小鸡横冲直撞窜来窜去,估计是饿了,时不时用尖尖的喙去啄他的鞋面,虽不痛不痒却也闹得他心烦,于是抬起脚,一只小鸡就这么被无情地撞开了,且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