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第五深的伤势虽有所好转,但手臂仍需好生休养,两人便在林夫人的劝说下继续住了下来。
说起来非亲非故的,这样白白借住在他人家到底过意不去。然而两人身上的钱财皆被土匪洗劫一空,换下的衣裳虽说是好料子,却也早已破破烂烂漏着天光。
于是这天下午,林夫人的相公,林原,背起鱼篓打算去不远处的小河里捉鱼时,扶襄及时喊住他,提议道:“我可以去帮忙。”
林原愣了一愣,站在原地没敢作声,反倒是先朝檐下的第五深看去。
“两个人快一些。”扶襄径自拿起另一只鱼篓,也往肩上背去。
“我来。”林原一个箭步上前接过那只鱼篓,轻轻松松提在了手中。
扶襄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第五深,“我和林大哥去捉鱼,你在家等我回来。”
说得好听,第五深虽有被甜到,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要去多久啊?”他躺在摇椅里,撩起眼皮轻飘飘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停在林原身上,又缓缓收回了目光。
扶襄还未发觉,林原已退到他身后几步远,且默默地垂下了头。
“应该挺快的。”扶襄回一句,然后转过身看到林原站那么远,还当他是着急了,便朝他走去,边说,“林大哥,我们走吧。”
林原迟疑着点点头,迈开脚步时身后的目光可以说是如芒刺背。
“你们小心点,注意安全啊!”林夫人正在院子里缝补衣裳,不忘盯着两人的背影高声叮嘱。
林原头也不回抬起手挥了挥,两人不再耽搁,身影很快消失在院落门口。
午后阳光温煦,一半洒落在第五深的腿上。他阖着眼皮,看起来倒是一脸平静。
林夫人坐在另一边不住地拿眼光瞄他,犹豫再三,还是起身走到他身边,单膝下跪拱手道,“主子,咱们是时候离开了。”
话音刚落,一只小鸡正撞在他的鞋面上,他好似没察觉到,只是睁开眼往远处的天空看去,良久才呢喃一句,“是该离开了。”
终于等来他的一句肯定,林夫人不由大喜,先前还担心他被勾得乐不思蜀忘了原本的计划,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她就知道,主子是不会被任何人牵绊住的。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快从容,她蹙着眉凝神细听,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猝不及防见到进来的人时,她诧异之余绽开一抹笑,只是眼中藏着警惕,“沈公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不是,”扶襄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歪过头朝她身后的人看去,“我听林大哥说那边小河景色挺好,就想带他一起去看看。”
虽说是在回答林夫人的问题,但他却直直望着第五深,一双凤眼明澈透亮,比之秋日的阳光更盛。
第五深与他目光对上,不自主便笑了起来,心口还跳的飞快,砰砰作响。
“发什么愣?”扶襄走过去,弯着腰近距离地看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的脸。
第五深一下捉住那根作乱的手指,放到唇边咬了一口,看他惊讶地缩了缩手,又去捏他的脸,恶狠狠地,“方才怎么就把我丢下了?”
他压根没舍得用力,扶襄一手撑在扶手上,乖顺地任他捏来捏去,含糊不清说道:“你还带着伤呢,我不想你再去那里折腾。”
第五深动作顿住,从他肩头滑落的发丝正好垂在他的胸前,隔着衣裳却无比清晰地,一下一下sao动着他的心。
“那现在怎么又要带我去了?”他深深地望着他,抬手把那束发丝勾到他的耳后,又支起身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不知何时秋风渐起,树梢晃动不止。扶襄脸红了红,继续低下身,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会闷。”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那边林夫人已然快要僵硬化石。她想上前打断那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以免主子再轻易陷进去,又恐坏了自己如今的形象,许久只好咬咬牙转回到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林夫人,”第五深握紧扶襄的手,出门前平淡地留下一句话,“我和襄儿便一起去帮忙了。”
“哎,”林夫人极力自然地应了一声,又干巴巴地说,“你们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最后的尾音几乎消散在秋风里,她扔开腿上缝补了一半的衣裳,支着下巴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林原说的那条小河就在枫林的后边,河水不深,在山石间蜿蜒流淌,清澈见底。
正是午后,阳光也被揉碎在了水中,微风拂过荡漾着粼粼波光。
扶襄也学着林原脱了鞋袜,并把衣裳下摆扎在腰带里,不顾第五深的反对直接赤脚站在了溪水里,手中还拿着一根底端削得尖尖的木棍。
“襄儿!”第五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深邃的眼眸牢牢盯着他,“你这样直接站在水里冷不冷?”
溪水缓缓冲过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