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他凝视着她,绽出个残忍的笑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么?”
她怔了,呆呆的看着他可以轻易吓晕人的暴虐神色,却异样的让狂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轻轻的,她道:“我再也不要任何东西了。”有什么她能要的?真是嘲讽,她连死都要不了,还有什么是她能要得起的?
赤眸微眯,他耐心的再问:“你要什么,我给你。”
她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推开他的臂膀,她轻盈落地,慢慢走到窗子边,望向天上的太阳,“我什么也不要了。”
瘦弱的身子套着血迹和污泥斑斑的白衣,笼罩在金色耀眼的光芒中,他竟然有个错觉,她要消失了似的。
垂下眼,她抚摩着朱漆的窗棱,因为血液流逝过多而泛白的朱唇弯出个苦笑,很轻很轻道:“我什么也不要了。”
那一夜,她噩梦连连,全身冰冷得跟尸体一样,他却没有再咬她,而是将这具伪尸紧紧的搂在怀抱里,俊容阴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她醒来,容颜苍白若雪,满额的冷汗密布,就连自己被他以着快勒死的力道拥抱着,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很迟钝的掀起长睫望向他。
他满脸冰冷的垂眸瞪她。
她表情茫然又带着丝难掩饰的畏惧,半晌才好小声的张开薄唇:“啊。”了一声,仿佛现在才发现自己像是只快被蟒蛇缠死的小鹿。
心里没来由的又有了不悦,他冷冷瞧着她,很恶意的加大锁紧她的双臂。
静静的,她对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是你。”声音轻轻的,脆脆的,她抬起手,环抱住他的颈项,乖顺的偎依入他颈弯。
他直觉的认为她脑子出了毛病,但却对她柔顺的投怀送抱而瞥了撇嘴的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松了臂劲。
“我做噩梦了。”她的声音小声得像猫叫,似乎是在跟她自己说,但他却听见了。“他在叫我,我不敢过去,可脚不听使唤,怎么挣扎都会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娇躯哆嗦了一下,“在他差一点点碰到我的时候,我被拉住了。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我还是怕,却没有再靠近过,我被拉住了。”
他冷哼了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闭着眼微笑,“原来是你。”
锐利的红眸闪过丝凶狠,他揽紧她细细的腰。
良久,她轻揉的推了推他,“我该起身了,趁着还有时间,我想去和弟弟谈一谈。”事情发生了,她在逃避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绊着的就是妹妹,她若出了事,妹妹失去了她的保护,一定会变得更加凄惨。
她已经过够这样的生活了,没有必要让妹妹重蹈她的覆辙,如果她的选择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妹妹的未来就得现在开始准备。
“你要送他出京城?”他冷酷的让她离开他的怀抱,注视着她起身更衣。
双手依旧是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她扯了扯嫣红的唇瓣,笑意苦涩,“皇帝的眼线遍布京城,我怎么会有法子送她出去?”要是能,她早就把妹妹送到天边去了,哪里还会苟延残喘到现在,只为了维持妹妹的生活平稳。
他懒洋洋的撑起魁梧的身躯,靠在床头,红艳细美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她费劲的扣上每一粒盘扣,轻声道:“我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把握,怎能再这么轻率他人的性命?”垂下头,因为和妹妹年龄差距较大,她无法也不忍心将父母的死因详细告诉妹妹,只能尽她所能的保护她,让她至少能过得无忧无虑。
可现在……她好累好累,肩膀上仿佛压了千斤的担子,她快扛不住了。现下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和妹妹将一切说清楚,告诉妹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再将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跟妹妹解释,然后……
然后让妹妹选择是随她去死还是别的路吧?
这个样子的生活,她居然也能忍受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人类的耐性极限无尽,还是她比较运气太好的不轻易崩溃?
呼出一口气,掀起长睫望向窗户外清晨朦胧的光线,今天应该是她生命的终点了,在跟妹妹摊牌后,她就去想办法把自己的解决掉,她就不信,砍掉了脑袋,还会自动治愈,她只不过是头有治疗能力的独角兽,又不是怎么也死不了的怪物。
死掉了,一切都会灰飞湮灭吧?她应该能与早就逝去的爹娘相逢吧?
不知何事,他下了床榻,穿上了玄黑的长袍,走到她面前,端高她小小的下巴,他垂着血眸瞧着她,英俊的面容闪出残酷的狰狞,“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抬起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凝视着这个维持了数年肌肤之亲的男人,她眨了眨眼,微笑:“杀了我,砍掉我脑袋吧。”
深眸泛滥出血光,他忽然捏紧她的下颌,“你只想要这个?”
她深深的望着他,望入他深邃的红瞳,朱唇有些微颤抖,如果可以,如果一切都可以由她选择,由她掌握,她想要……他。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