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脸上似乎带着泪,明艳的美人倒让他的心中起了涟漪,他似乎见过他,见到他,心里就刺刺地发痛,还有些隐隐的酸甜,竟让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欲念,想要飞奔到那红衣美人的面前,投进美人的怀里。
“小一!”
美人大声地呼唤着他,脸颊上水意更甚,他好想去擦掉美人脸上的泪水,这么冷的天怎么可以哭,眼泪会被冻住的。
“小一!”
美人踉跄了一下,还是跑到了他的面前,他张开双臂将他揽进怀里,好暖和,他靠在美人的胸前,美人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捧着他的脸看了他好一会儿,把唇凑过去吻他。他的小一,他的小一,终于找到他了,费祎被他亲了,还有些痴楞,他叫他小一呢,他的夫君都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可是可是他是有夫君的人,这样做不合规矩。他心想着,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美人吗?他不记得了,倒是之前脑中一直有点漂浮着的虚影,虚影也和美人一样,也是穿着一样的红衣,也是一样的明艳动人,也一样地叫他小一。
他看着美人的脸,都要痴了。
“小一,我们走,我带你走。”美人拉着他的手便往那停着的马旁去,费祎有些慌了,他忙挣开美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小一小一?小一你不记得我了?!”美人握住他的肩膀,神情格外焦急,“我是四娘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
“四娘?”他抬起头,四娘盯着他的眼睛,“的确是不记得了。”
腥甜再次涌上喉头,四娘吐出一口血,滴滴鲜血绽在雪地上,宛如点点红梅。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将费祎死死地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地在脸上流淌。
“小一”
他哭着,为什么小一不再记得他了,为什么小一看他就好像看一个陌生的人,费劲苦心找到他,他却不再记得自己了,这比让他挖心头血还要难受百倍。费祎说,“夫君之前说,我似乎是从山崖上摔下来,伤了脑袋,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的脸上似有羞赧,抬起手去擦四娘的眼泪,“你长得真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
“小一”
他口中的夫君大概就是白石道人,从山崖上摔下来估计并不是真正的原因,而是那狡诈的道士做了手脚,竟抹去了小一所有的记忆。四娘恨得咬牙切齿,这笔仇不报不快,但他也怕再不走,那道士要从玉清宫回来了。他抱着费祎上了马,从后面紧紧地拥着他,四娘说,“小一,我带你走吧!”
“可是可是夫君”
“从今开始,他不再是你的夫君,他只是个卑劣的骗子。”四娘拉着缰绳,狠狠地用马鞭朝着马肚子抽了一鞭,“我们走!”
白石道人赶回玉清宫时直接去了他的寝殿,湖海道人惊喜非常,师兄两年前离开了玉清宫,未离开之前也同他生疏了不少。他沏了一壶香茶,给最敬爱的师兄倒好,开口便问,“师兄在外面云游两年,终于愿意回来了?我帮师兄代管观里的事务,都有些力不从心,师兄此次回来,我也终于有松口气的机会了。”
“师弟,辛苦你了,只是之后,观里的事情就得你麻烦你多照拂了。”
“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本来就是观主,这次终于回来了,怎么又要让我多照顾呢?”湖海也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香味浓郁,饮后回甘,是壶好茶。
“师弟,不瞒你说,我准备还俗。”
啪哒,湖海手中的茶杯应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你你说什么?还俗?”
湖海道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白石道人倒是一脸平静,“师弟,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观主。”
“不是觉得我适合做观主,而是迫不及待想要和费祎那个贱货走了吧?!”湖海道人反唇相讥,“师兄到底是怎么被那贱货狐媚了去?!竟然连观主都不做了?”
“湖海,别一口一个贱货,失了你的身份。”
白石道人眉头蹙起,他并不喜欢师弟这样的态度,如何像个道士,但他自己也破了清规。
“身份?!我和师兄一同长大!我们情同手足,在观里,师兄最关照的就是我。”湖海道人颓然坐在椅子上,“小时候,师父对我们要求严格,功课没做完便要挨罚。我自知天分没有师兄那么高,从来,从来便不敢奢求可以和师兄比肩同行。师兄当时只对我一个人好,在我受罚的时候偷偷带吃食来看我,师兄对我多好,我都记在心里。之后师兄做了观主也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师兄却不属于我,要把玉清宫和我扔掉转而去找那个不要脸的妖孽!无视宫规清律无视玉清宫的诅咒!师兄!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啊!”
湖海道人的脸上已有癫狂之色,白石道人往后退了一步,“师弟你你”
“难道师兄真的就一点看不出我对你的情意吗?!师兄,我才是真正最爱你的人啊!你真的以为那个妖孽爱你吗?你真的以为那个妖孽留得住吗?!只有我才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人啊!”湖海道人抓着胸口衣襟,又哭又笑,“师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