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雨绵绵,整个晟京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清明时节,是家家户户祭祖扫墓的重要日子,皇家也不例外,从京城到帝陵有半日路程,趁着这次出宫,寒山自然没有食言,悄悄地把寒霜带上了。
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寒山让他扮成小太监藏在他的銮驾中,久在宫里,何曾见过民间的多彩,寒霜像只兴奋的小狗,哼哼唧唧在寒山身边拱来拱去,从这个窗子扒拉到另外一个窗子,只差没有上蹿下跳了。
寒山捏了捏眉心,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霜儿!”
乱窜的人终于停下,却又钻到他的怀里团着,“哥哥别气,霜儿不闹了,乖乖睡觉了。”
Jing灵古怪的眼睛紧紧合上,浓密的睫毛微颤着,假模假样打呼噜。
寒山揪住他的鼻子,宠溺地训斥道,“猴王转世吗?这般闹腾!”
寒霜闭着眼,笑出了声,“嘿嘿嘿”
寒山扶额,无语地拍了拍他的头,可真是个傻子。
到达苻县帝陵,祭拜完各位列祖列宗,皇帝照例要在别宫为先祖们斋戒十日,以示孝道和为下半年大信求得风调雨顺内外祥和。
朝臣们陆陆续续回京,只余皇帝在行宫中,倒也落得逍遥自在。
白日里大半天都在藏书阁抄经祈福,留给与寒霜相处的时间占去大半,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那人。
行宫里虽不如皇宫气派辉煌,地方倒不小,人少约束小,寒山没空管他,更像个野物入了山林回到了老巢,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惬意十足。
裤腿高高卷起,只穿了件外衫,连袄子都没穿,爬到海棠树上去摘花,脚尖踮在树枝上,那全神贯注的模样,真是前所未有。
宫人和侍卫们急得满头大汗,围了个圈在树下,准备随时接住这活泼过头的小祖宗。
刚刚抄完一天的经书,就看到这副场景,寒山差点气得吐血,朝杵着的一干人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朕捉下来!”
侍卫们闻声如获大赦,飞身几下落在树巅,一把抓住不老实的寒霜,带到了皇帝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花儿!”寒霜鼓着腮帮子,蛇样扭着身子,要挣脱禁锢。
“寒霜!”
寒山脸色一冷,欲要大闹一番的寒霜,失了底气,就偃了旗息了鼓,再不敢撒泼。
他攥着花儿,蹭到寒山身边,讨好地把最好看的一朵花递给他,“哥哥给你。”
寒山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寒霜怎么会气馁,哈巴狗样跟上去,明知故问道,“哥哥怎么了?哥哥又生霜儿的气了吗?哥哥也太小气了吧!哥哥别气了,霜儿都把最好看的花给你了。”
“霜儿!”寒山被他吵的头疼,揉了揉太阳xue,说道:“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寒霜摇摇头,撇嘴道:“不嘛,热死了,不穿,不穿!”
“霜——咳咳咳!”扑通一声,话音未落,寒山就忽然倒了地。
寒霜脸色突变,大叫道,“啊!哥哥!”
“皇上!”
“皇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和黑夜,令寒山终于支撑不住,如抽丝般没了力气,双腿一软,毫无征兆跌坐在地上。
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尖叫连连,一窝蜂冲上去连忙要去扶他。寒山却摆手,扶着柱子喘了会,才缓过气,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吃力地站起来。
寒霜噙着泪,伸出手虚接着他,颤声道:“哥哥?”
“无碍!”衣袖下抓着依附物的指节泛白,寒山强挤出笑来,安慰他,“朕无事,不必太过惊慌。”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以前还不上心,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可如今寒山有些慌乱,约摸觉出有些地方不对劲了,难道这就是要付出所谓的代价?
寒霜目不转睛观察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几个月前,他是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能得到眼前人的垂怜,今时之祸都是他自己欠下的债,就是即刻死了,他也无怨无悔,至少,他的弟弟还会替他难过,而不是如以前形同陌路,无甚交集。
搂过紧皱着秀眉的小弟,他咧嘴笑了笑,故作镇定同他聊起家常,“哥哥没事,不怕。”
“嗯。”
膳房那边升起炊烟袅袅,隐隐约约的饭香扑鼻而来。
寒山拉着小弟的手往寝殿处去,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给哥哥说。”
寒霜摇摇头,伤心道:“没有rourou,我不想吃。”
寒山耐心和他解释,“哥哥来这,是给大信祈福的,不是来玩的,期间要吃素,不能沾荤腥,你再忍几天,回去后,哥哥再让人给你做美味珍馐,好不好?”
寒霜重重叹了口气,十分深明大义,“好吧。”
这会夕阳正好,漫天落霞,碧瓦上有几只落单的野鸟,身披霞光,矗立在飞檐上,寒霜望着将要飞腾的活物,心头一痛,抵着脚不肯再走。
寒山回头看他,一副意犹未尽入了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