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萤火虫,舞着绿莹莹的小灯笼晃来晃去,在黑黢黢的院里熠熠生辉。
寒霜看得欢喜,伸出小手去捉,灵活轻巧的小虫子岂是说逮就能逮住的,那缕轻盈在眼前画着圈,寒霜眼睛扑闪着追寻那点光明。
小东西机灵的很,一会慢一会快逗着后面紧紧追随的人,那道绿光一闪一闪,看得寒霜心痒痒。
骨节分明的小手抓不住,脚步跟不上,气急之下对着空气一阵乱挠,跺了跺脚,嘴里还气呼呼撒娇道,“哥哥,你帮帮我嘛!”
声音落下,回廊里更是静了。
寒霜身形僵住,脸一阵阵发烫的他,默默地转过身,怎么会一时忘形,忘了眼前人是大哥呢!他不敢去看大哥的表情,此时他一定是脸色发白,马上就会将他一通训斥。
有很轻很轻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低着头,仿佛瞧见某人宽大的衣袖流动,一定是幻觉,二哥这会怎么会在这,大哥大哥肯定还在酝酿怎么苦口婆心劝导他成熟些。
“拿着!”
一只大手突的伸过来,寒霜猛然抬头,他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伸手!”
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新鲜红艳的月季镶嵌在高挽起的发丝中,衬托出那张Jing致又红扑扑的小脸,寒山被他吸引,终于忍不住将他细细看一遍,细长的远黛,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面上只是恰到好处略施脂粉,无过于华丽俗气,是清新艳绝。
白花花的细嫩身子在单薄的粉红轻纱下欲拒还迎,少女般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纤腰,挺翘的routun,修长的长腿以前怎么没注意看,他的寒霜,脱去了年幼时的稚气,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小弟今年十六了,正是大好的年纪,青春活力,换上绝美的女装,稍做打扮,就简直比不穿衣服还要勾引人。
但这呆傻的神情,活似只小笨狗,寒山轻扬起嘴角,轻骂道,“傻子!”
一句骂人的话,从大哥嘴里说出来本应是让他惭愧的,不知为何,竟在里面听出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他呆了呆,直愣愣捧出手去接。
肌肤触碰,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如有电流从指尖钻入流窜全身上下,酥麻痛快之感从所未有,禁不住着人痴念贪想。
寒霜把小虫子锁在手心,一边举起手从缝隙里瞧它,一边紧紧跟在大哥身后。
这会天色不晚了,宫门已上了锁,除了御令,谁也进不去。
寒山将披风披在弟弟身上,让头罩遮住他的脸,带进了燕王府。
寒霜很少来燕王府,他的身份特殊,寒山吩咐下人将寝殿的侧室铺好床被,他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舒爽地洗干净身子,披着shi发经过门槛时,正好看见大哥还在挑灯夜读,他打了个哈欠,对上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莫名咧嘴一笑,哼着小曲转身回到了那方小屋。
他也不明白怎么就笑了,支着下巴拨弄几下困在草笼里的萤火虫,眼前闪过那张和二哥有些相似的脸,温文儒雅,却又冷酷无情,常年无一丝变化,笑一下都是奢望。
他迷迷糊糊想着,便和大哥隔着一道门渡过了一晚。
第二天天还未亮,寒霜就被吵醒了,他蹬了蹬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被子,门外繁忙的身影直晃眼,他伸了伸懒腰,很快内侍们进来为他更衣梳洗。
太子年纪不再年幼,每天清晨都是要早早起来随皇帝朝臣一起早朝,学着打理朝政,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寒山把弟弟送到宫门前,看着他的步撵消失在拐弯处,才和正好赶来的寒江齐齐向华英阁去。
朝会上一众官员们突然开始弹劾东南总兵曹泽卫抗旨不尊,蓄意谋反,卖官卖爵等多项罪名,除了太子脸色微变,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寒山冷笑,终于是按耐不住,急着要卸磨杀驴!
散朝后,寒江没有多做停留,意外地没等寒山,不怎么过问这些事的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觉得某些地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前些日子还众星捧月的曹总兵突如其来被万人唾弃戳脊梁骨,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不简单,他的寒霜,说不定也会受到无辜的牵连。他不敢再做多想,飞快回到了府中,从地道里钻到了东宫内殿。
他看见弟弟没有如往日那般静静地坐在软榻上等他,取而代之的是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还是孩子心性的太子,纵然已经能和老狐狸们平稳周旋,但见到唯一能依靠的人,努力维持的假象轰然倒塌。
听到二哥在叫他,寒霜倏地扑到他怀里,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久久不出声。
寒江揽着他的腰和腿弯,将他抱起来圈在怀抱里,坐到了床头上,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小寒霜不怕,乖,有哥哥在呢。”
瘦瘦的身躯在哥哥的抚慰下颤抖着,不久,寒江的胸口便有了shi意,“不怕,小寒霜不怕,有哥哥在,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小笨蛋!”
“谁都不能欺负哥哥的小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