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一般,澹台晋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肩头,安抚地拍了拍,道:“没关系的……”
有什么关系呢?
世间之事总在不断变化,小姑娘有朝一日也总会长大成人的,可即便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她也一直都是他心中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师妹。
一切都会过去的。
……
窗台之上,白衣往唇边送了口酒,而后她惬意地往后靠了靠,一腿缓缓屈起,右臂抵着膝随意地勾着手中的酒坛,她望着夜空中的满天繁星开了口:“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此去风澜路途遥远,你理应好生歇着养Jing蓄锐才是。”
她看向屋内深夜无端造访的男子,不疾不徐地吞着酒,微微眯了眯眼,道:“总不能是因为明日便能娶人回去,你紧张得睡不着?”
澹台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酒坛,没有说话。
白衣若垂眸看了眼,而后便提起窗台上的另一坛酒扔了过去,澹台晋抬手一接过便揭开盖子迅速灌了一大口。
白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夜色。
良久,澹台晋搁下酒坛,看了看坛中的酒,突然道:“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没怎么关心过你。”
他一直以为她喝的酒只是些寻常的清酒,后劲不会太足,可方才他喝的却是烈性十足,即便是寻常男子也会极少去碰这种烈酒,而她却拿着当水在喝。
澹台晋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被灼烧得一烫一烫的。
他问:“衣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能有什么不好?”白衣勾了勾唇,须臾,她转过头来看他,“怎么?酒不合胃口?那你的口味也太挑了,这可是这浔月城最好的酒了。”
说着,她便又往口中送了一大口。
白衣抹了抹唇边的酒渍,笑道:“其实我还是觉着这酒的味道挺不错的,够味。”
澹台晋见她似乎真的只是把这酒当水来喝,一坛酒已过大半,她的脸上也无半分醉意,便不由得放下心来,问她:“你和容砚到底什么关系?”
那日,她虽然表面上看似是在帮他,实则句句都是站在维护容砚的立场,虽然他不觉着她是真的喜欢容砚,但两人关系不一般倒是真的。
他可没忘当日她不过说了一句,先前容砚身边的那死活不肯移步的两人便听话地让了路。
仿佛她和他们才是一路人,而他却被排斥在了她的圈子之外。
这种感知让澹台晋的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一阵酸涩,曾几何时,他竟然就成了一个外人。
白衣淡淡道:“算不上多熟,有些渊源罢了。”
她和容砚的关系,怎么说呢?
像朋友又不是朋友,像知己又不是知己,说是像一家人吧又实际不是,两人生疏得很,甚至她和七星他们都比他要来得熟络。
两人相识多年,却算不得有多少情义,也就止步于当年她救他一命的那点恩情,甚至可能生死之际,两人都不会互相搭一把手的那种。
说来也奇怪,两人不冷不淡间竟也维系了这么些年。
白衣摇摇头,反过来问他:“你呢?你这么晚过来就真的只是纯粹来找我喝酒?”
澹台晋的声音微微低落下来,他道:“我只是突然有些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有些人是真的沾染不得的。”
闻言,白衣挑了挑眉,突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话。
静默须臾,她淡淡道:“我以为你应早就明白了才是。”
澹台晋苦笑。
是啊,他早就该明白的。
感情,对他从来都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最是沾染不得,以前沾染了一次,所以他失去了世间上最珍贵的东西。
不曾想多年后,他竟又要重蹈覆辙,也许,只有回归到最初的位置,他才不会失去她罢。
澹台晋默不作声地往嘴中倒了一大口酒,满腔辛辣。
白衣回过头去看向窗外,面色淡淡:“像我们这种人,Yin谋诡谲,血雨腥风,指不准哪日就丢了性命,哪有什么资格去碰感情这类奢侈的东西。”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不浅,沾染不得。
她向来奉为圭臬,生来一世,无挂无牵,由始,及终。
而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就像她和容砚,哪怕相识多年,可向来利益感情划分得清楚,言多不深交,论情义却不论感情。
像他们这种活在刀口上的人,就只有独身一人,才不会累及他人,即便他日横尸荒野,也不会有人为此伤心。
这样,便是极好。
在这方面,两人比谁都活得清醒。
可谁又能料到,当初那个冷面冷情的兰少主有朝一日竟然栽到了一个小姑娘身上。
这世间的事谁又说得好呢。
——
天还未亮,绥晩便蒙着雾色上了山。
先前她和景翕帝有约,她可以先行出宫去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