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萧采芝嫁入七王府已有大半年时间,由最初的不适,到逐渐熟悉王府的每个角落,叫得出婢女小厮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与即墨清弥补了书院未能同窗的遗憾。
即墨清教萧采芝弹琴写字,于萧采芝毫无察觉中,纠正了她书院养成的许多习惯,对于政事也毫不避讳、直抒胸臆,萧采芝由此习得了许多,深感以前见识浅薄。
即墨清忙中偷闲,推去许多非必要的公务政事,婉拒他人说媒,只为与萧采芝长相厮守,由此产生了夫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传闻,加上即墨清本人求得的圣旨赐婚,便越传越远。就连萧采芝遇上闺中好友,说些体己话时,都有借此打趣她的,顺便向萧采芝讨教些御夫之术,好教家中死鬼收收心。
每每听闻这类传言,萧采芝都无言可辩,只是忧心传入杭季二人耳朵里,会害他们黯然神伤。又或许,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感情也斗转星移,不复往日。
起初,萧采芝还能同季寻风见上一两面,到后来,即墨清看得越发密不透风。萧采芝几番出门探亲,或是与各官宦夫人小聚聊天,都未有机会,只有前两月随即墨清去宫中赴宴,萧采芝匆匆瞥了眼季寻风,他刚走过来,还未来得及张嘴,便被即墨清拦下。
眨眼间,萧采芝的生辰宴到了,她很是开心,日夜盼望,只是尽量不能表露出来。要是让即墨清知道萧采芝就等着见前来道贺的两位情郎,肯定会想方设法阻隔他们见面。
然而,事情远没有萧采芝想得那般美好。
即便是生辰宴,萧采芝都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再欲过去说几句话,人家便被支开谈事。倒是顺利见到了几位皇子,以及太子即墨悠,萧采芝见太子就烦,不想与他多说一句,但太子毫不在意,温和的与她攀谈几句。若不是萧采芝已经知道即墨悠秉性,也要被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骗了去。
台上的戏子唱着萧采芝爱听的曲儿,她全程心不在焉,频频望向两人座位。萧采芝每次望去,都与他们对上目光,仿佛他们的眼睛从未在她身上移开一瞬。
萧采芝渐渐连笑也挤不出了,痴痴望去,与两人视线交缠、难舍难分。
即墨清同她论起政事时,刻意不去提季寻风与杭延,萧采芝长久没有两人的消息,还担心会不会原来他们从未放弃过。
即墨清唤来戏子,他风淡云清,随手翻了翻曲目,冷笑赞道:这出《鹊桥仙·纤云弄巧》唱得不错。
殿、殿下,戏子惶恐跪下,战战兢兢揣摩着七殿下心思,小的方才唱的是《百花亭》,殿下若还想听别的,小的斗胆再唱个《鹊桥仙》?
即墨清折扇一摇,转头笑问萧采芝:娘子可想听?
萧采芝面色微沉,冷淡道,不必了。
戏子忙满脸堆笑,接过话:王妃不喜,小的也可以唱个别
就这个。即墨清抛出赏银,将地面砸出响声,白晃晃的银两恰巧滚落到戏子脚边,戏子忙不迭地捡起,作揖叩谢。
唱响声些,让王妃好好听听。
戏台声声高唱,萧采芝在台下默默无言、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才匆匆离去。萧采芝用力擦着眼睛,跑去寻找起季寻风与杭延送来的贺礼,只要有能够怀念的信物,萧采芝也知足了。
礼物摆在偏房,萧采芝叫来贴身丫鬟,仔细翻找。萧采芝渐渐皱眉,各宾客贺礼皆排列整齐、清晰可见,且有名录详尽记载,偏偏就杭延与季寻风的找不到。
萧采芝不傻,用膝盖也猜得出,定是贺礼被动了手脚。萧采芝悲怒交加,恨不得狠狠咬即墨清一口,方才指桑骂槐她都忍了,连礼物都要没收,竟连个念想都不留。
萧采芝听闻即墨清送完宾客,便去了寝房,立即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门。见即墨清老神在在,围坐在炭火旁取暖,萧采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门见山,
我贺礼呢?
贺礼?即墨清无辜的眨了眨眼,偏房都有,本就是娘子的东西,只管取用便是,不必汇报。
萧采芝板着脸,狠狠瞪他:季寻风、杭延的呢?还我!
即墨清歪着头思考一会儿,笑道:原来娘子想要啊,果真是心有灵犀,为夫已挑了出来,省得娘子找起来费力。
萧采芝手一伸,冷冷道:那给我,现在就要。
即墨清笑了笑,从桌下拿出两个Jing致礼盒。萧采芝狐疑地打量一番,还真是两人送来的,她心下顿时一松,她稍稍走近,还未来得及弯起嘴角,就见即墨清随手将礼盒丢入了炭火。
伴随着即墨清一句不好意思,失手了,火苗在盒顶窜起,发出噼啪的声响,将盒子吞没于一片红炎。
萧采芝花容失色,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一双葱白纤手往火里钻去。
你疯了吗?!
即墨清一把将萧采芝捞出,只见她手指通红,烫出了晶莹的水泡。
萧采芝手指传来阵阵刺痛,指尖难以自控的颤抖着,她却舒了口气,安